正文 第56章 從永遠搖蕩著的搖籃那裏(3 / 3)

古老凶悍的大自然因惱怒而在不停地訴說和呻吟,

飛沙把巴門諾克的岸邊攪成灰蒙蒙的一片,

半圓的黃色月亮顯得更大了,她耷拉著的臉龐已經快要觸到了海麵,

這個男孩已陶醉於其中,他任憑海浪舔觸著他的光腳牙,

任憑海風吹拂著他的頭發,

長期蘊積在心頭的愛的感情,現在終於一下子釋放爆發出來,

這詠歎調的意蘊迅速地灌輸到男孩的耳朵裏,灌輸給他的心靈,

眼淚順著他的麵頰流淌,

這一同時展開著的對話和三重奏,

這潛在的意蘊,這古老凶悍的自然母親的不息的呐喊,

與孩子的心靈產生了共鳴,以前曾被湮滅了的秘密在浮出表層,

向未來的詩人招手。

你是魔鬼還是鳥?(孩子的心靈在發著感歎,)

你是向你的伴侶歌唱?還是對我歌唱?

因為在此之前還是個孩童、不善語言表達的我,在聽到你的歌聲以後,

霎那間醒了,明白了自己所負的使命,

千百個歌手,千百首比你更清楚、更嘹亮、更淒婉的歌,

千百種發著顫音的回響,已在我的內心孕育生成,再也不會逝去。

噢你這孤獨的歌手,你通過你的吟唱,預示了我的到來,

噢孤獨的我聆聽了你,從此會把你永遠的歌唱,

我將勇往直前,永遠為饑渴的愛情呐喊,

永遠為饑渴的愛情歌唱,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那個內心平靜的孩子,

低垂的月亮照耀下的海麵,

被引發的使命感,內心燃起的激情和情欲,

無以名狀的需求,我的命運的昭示,這一切改變了我。

噢賦予我靈感!(它就潛伏在這夜晚中的某個地方)

噢如果我將擁有許多,那就多多地給予我吧!

臨了,有一個詞語(我最終將把它征服)

一個超越萬物的,終極的詞語,

隱約地傳過來——它是什麼?——我在諦聽;

你們這些海浪喲,你們無時無刻不在低吟著的不就是

那個詞兒嗎?

它是否來自那觸到岸邊沙石的海水和浸濕了的沙灘?

舔觸著岸邊的海水在回答我,

它不緊不慢,

於整個夜晚,於拂曉之前,它都在對我低語,

向我輕輕地訴說著一個詞“死亡”,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那調子非常動聽,既不像那隻雄鳥也不像被喚醒的急跳的心靈,

這聲音好像從我腳下迸湧的海水中傳出,貼得我很近,

從那裏一直拂上我的耳跟,又溫馨地浸潤著我的全身,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我把這銘記於心,

我把我的弟兄,那黑暗中的精靈,把他在巴門諾克灰蒙

蒙的岸邊於月光下唱給我的那支歌

跟那時即興觸發的千百支歌兒融會,

從那一時刻起我自己的歌誕生了

與它們相隨的,是那一從浪花中托湧出的詞,

所有的歌兒中最甜美的一個詞,

這一偉大優美的詞兒,是大海用它拂在我腳邊的浪花,

低聲地傳達給了我。

賞析:這首詩歌之所以能寫得通俗,感情真摯,淒楚動人,亦夢亦幻,是因為作者是以一個孩子的身份,童真的心靈去詮釋一隻失去伴侶的小鳥的哀啼,這一對小鳥之間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愛情生活。在孩子的眼中,自然萬象都是有生命,有靈性的,萬物對雄鳥的哀啼都在發出著共鳴,和雄鳥一起在為他失去的愛情唱著一首淒婉的歌,這一切給予孩子的心靈極大的震撼,同時也給予他啟迪,指明了他未來要走的路,以及作為一個詩人的真正使命,那就是要歌頌真情,歌頌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