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啞嗓子一腳踢開桌上茶具,怒吼一聲道:“都給老子讓開。”跳下桌子,“噌噌噌”穿過人群,一躍上了禮台,指著那人道:“來來來。惹得起和尚念得起經。老子今兒個就掂量掂量閣下到底有幾分能耐。”
戰江湖心隨念轉:“急功四義果然是來找梁子的。這把火既然點了起來,想要不燒可也不成了。”當下進前一步,假裝和解的道:“崔兄,刀馬三朗胡先生的大名,你怕是聽說過吧?人家可是奉了平西王的使命,來和咱們江湖漢子交朋友的。”那姓崔的聽到“平西王”這三個字,氣焰稍斂,皮笑肉不笑的道:“原來是急功四義胡爺,那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了。可話又說回來,江湖漢子講究快人快語,直來直去,胡爺也算是個首屈一指的人物,怎麼說出來的話憑地尖酸刻薄,叫人不爽?”那人正是胡不歡,隻見了他放下手中茶杯,眉毛輕挑的道:“胡某向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了不三不四的,就忍不住要說幾句尖酸刻薄話。”那姓崔的滿麵漲紅,問道:“什麼意思?哪個‘不三不四’來著?”
牟雲潔秀眼一瞪,斥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大哥又沒指名道姓,你鬼叫什麼?”戰江湖笑著搶道:“幾位怕是有點誤會。這位崔甫崔大哥,江湖上人送外號‘塞孟嚐’。對江湖朋友肝膽相照,兩脅插刀,名聲一向好的很。說他‘不三不四’,那可真是有點……,哈哈。”伊驚天一雙虎目在崔甫身上轉來轉去,最後落在他的肩上,笑道:“‘賽孟嚐’?果然是好名號,夠響亮,難怪打川蜀來到陝北,一路千理迢迢,背上總是馱著一袋金子。怕是道上朋友有難,也好隨時慷慨解囊,對人家資助一二吧?”崔甫急道:“胡……,胡說八道。”說著退後一步,右手不經意的在背上摸了一把。伊驚天道:“你說我胡說八道?是指你沒有帶這麼多黃金,還是指你天生吝嗇,根本不會資助別人?”
戰江湖見崔甫一臉窘態,忙出來圓場,道:“崔兄為人豪爽,一擲千金,他怎會是那天生吝嗇之人?依在下之見,似崔兄這等人傑,朋友遍布宇內,出門在外,又何需帶這麼多的川資?伊兄做了如此久的鏢頭,手中來往的鏢銀無以數計,難免眼看的花了。”崔甫也道:“戰莊主說得不錯,崔某朋友遍地,走哪吃哪,行住無憂,哪用帶什麼盤纏?”
李留南“叭”的一拍桌子,長身而起,怒道:“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隻見他輕彈綠皮鯊鞘,一柄寒光透體的長劍,托著虎嘯龍吟,已躍然在他手中。跟著劍輝爆灑,兜頭向崔甫劈去。戰江湖怒道:“天下英雄麵前,豈能如此大動幹戈?請李兄賞麵解劍。”一掌倏出,直逼李留南側肋,掌心挾風,勢如雷霆。猛然間身後一陣風起,一麵鐵旗“呼呼”作響,狂飆而至,隨之一把長刀脫影而出,伴著浩浩旗風,轉眼即到。戰江湖心念飛轉:“我這一掌若是打實,雖解了崔甫的燃眉之急,可自己也免不了受傷。”權衡輕重,腹背受敵,不敢托大,當下虛晃一勢,旋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