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尖擦過鼻子,貼著衣服,由頭到腳急落,其間竟是一絲不爽。戰江湖隻覺鼻尖直冒冷汗,身上的牛繩一節節斷落腳下。禹懷化,穆為仁同時齊進一步,並肩攔在他的身後。戰江湖心道:“今日一戰,今後不論是生是死,從此遺臭江湖,再無立足之地。到不如苟延殘喘,向老家夥磕頭認罪,搏取他的同情,或許還能保住這條性命。”強作悲傷之情,“撲通”跪倒在地,哭著道:“一念之差,終鑄大錯。孩兒自知罪大惡極,死不足惜。隻求父親念在父子多年的情份上,放孩兒一條生路。他日改過自新,造福武林,也不枉父親早年的一番教誨。”戰精英怒道:“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戰江湖道:“隻怪孩兒我鬼迷心竅,誤信奸人讒言,才做出囚禁父親這等大逆不道之舉。”戰精英冷笑道:“你說的到輕巧,若不是為了這把太陽寶刀,以及旭日刀法第十八套絕學,你會讓我活到今天嗎?你貪圖盟主之位,又見我將慕容嫁給了滿兒,心中早就將我恨之入骨。雖然將我三人困到了島上,可卻破不了滿兒的機關,使你無法得成人生兩大心願。”
戰江湖惱羞成怒,道:“不錯,我是恨你。你雖然將我撫養成人,可你卻從沒為我打算過。你明知我一直暗戀妹妹,可你卻將她嫁給謝邱滿。這姓謝邱的有什麼好的?他哪裏比我強?再說,憑我的武功、才智,早就能繼任盟主之位了,可你站著茅坑不拉屎,就是不肯退位讓賢。我作為你唯一的傳人,你卻一直不肯將太陽刀,和刀法中最後一套絕學傳授與我。難道你想將它們帶到棺材裏不成。”戰精英道:“你心術不正,我早有戒心,隻可惜一念之仁,被你先行了一步。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義必自斃。今天你死在我的刀下,也應該瞑目了。”戰江湖道:“什麼養育之恩?什麼父子之情?狗屁。老子不過是你們戰家養的一條狗,有用時呼來喝去,沒用時一腳踢開。你也不想一下,要不是我每日派人往島上送飯,你們還能活到今天。好,左右都是一死,我就領教領教你那看家的絕學。”衝上一步,“呼呼”兩拳,直取戰精英中宮麵門。
戰精英道:“這還像個人樣。”刀走捷徑,劈向對方的肩井,兩人你進我退,頓時鬥到了一起。
禹懷化,穆為仁見戰精英身形步法緩慢,已不如昔日般威風靈利,心中不禁替他擔憂。戰慕容滿臉關懷之色,握住丈夫的手,手心中已浸出了冷汗。
突聽的戰江湖一聲怪叫,轉身搶到戰精英的背後,猛的一個飛撲,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脊。戰精英想也未想,刀柄直推,刀尖向內,“噗”的一聲,打自己的胸口刺入,直透胸腔。眾人“啊”的一聲驚叫,血淋淋的刀尖已從戰江湖背心穿出。
禹懷化,穆為仁微微一怔,不由得狂叫一聲,一左一右急撲而至,抓住戰江湖的雙肩,隨手扔了出去。戰慕容花容失色,幾步搶進身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戰精英,眼淚頓如泉湧。跟著謝邱滿,急功四義,新橋遲春等人紛紛圍了上來。隻見戰精英雙目緊閉,已然不醒人事。
正置大家手足無措之間,一人突然衝進人群,手指連點,封住了戰精英傷口處的大穴,跟著輕按瘡處,手腕猛伸,將太陽寶刀拔了出來,不等鮮血奔湧,一把粉狀的金創藥已塗到了傷口之上。鮮血不斷自她手指縫間溢出,隻見她眉頭緊鎖,眼中注滿了關注之情,眾人這時才看清楚,她便是那進入茅舍屋中,黑紗罩麵的長發女子。
戰精英麵色蒼白,緩緩睜開雙眼,問道:“菲兒,是你嗎?”那長發女子點了點頭,喉中一時哽咽,不知如何開口。戰精英強作笑容,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可知道,這三年來外公好想你?”那長發女子雙目一紅,眼淚奪眶而出。道:“菲兒心中一直也掛記著外公,爹爹和娘親。”戰精英憐惜的伸出手掌,無力的摸了摸她的頭發,道:“這幾年你漂泊在外,一定是吃了不少苦。”戰慕容接過話頭,道:“父親,菲兒既然回來了,咱們就沒有什麼憂慮了。從此共享天倫,還過這隱居世外的日子,好不好?”戰精英道:“傻女兒,父親這個樣子,還能活嗎?你不要再說傻話了。急功四義在不在?我要和他們說話。”胡不歡等人聞言忙進前一步,齊聲道:“老前輩,咱們在這裏。”戰精英道:“好久不見了,你們還好吧?”胡不歡道:“托你老人家的福,我們還好。”戰精英道:“你們好像是同菲兒一起來的吧?她這幾年是不是寄居在你們門下啊?”胡不歡道:“孫小姐另投有明師,武功才智都非我等所及,晚輩是按著她的指示,來搭救老前輩的。隻恨我們來的遲了,讓老前輩受苦了。”戰精英有氣無力的道:“哪裏的話?我謝你們還來不及呢!二弟,三弟,你們在嗎?。”急功四義忙退開一步,讓禹懷化、穆為仁走進身來。兩人叫了一聲“大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戰精英想要扶他二人起身,卻心有餘力不足,手臂抬了一半,已是氣喘喘。“菲兒”慌忙進前,將他二人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