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第二天尹真真卻沒來上班,去問張主任隻說她有打電話請假,理由是下雪路滑不方便。鄧梓著急得很,雖然有點害怕,還是借送文件的機會偷偷跟美女秘書陳晴打聽,甚至想闖進去問一問潘鬆到底怎麼想的,可是偷偷一瞄,他人又不在。

陳晴深得潘鬆信任,平時他身邊的瑣事,比如訂個花啦之類的都由陳晴打理,他們之間的這點問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看到鄧梓在那兒猶猶豫豫地轉圈圈,她就一臉了然地笑著說:“今天領導也沒來上班。要我說一句,你別跟著摻和了,這點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尹小姐心裏比誰都有譜。”她知道什麼時候該鬧,什麼時候要裝和睦,從她接受了這樁婚姻開始,她和潘鬆就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聽了這話,鄧梓隻覺落寞。她記得剛上大學的時候,宿舍裏的人還不是特別熟悉,一天夜談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說起愛情這個永恒的話題。那時候,大家都不好意思開口,隻有尹真真清脆的聲音回響在漆黑的寢室裏:“我要是愛一個人啊,不在乎他是不是好看,也不在乎他是貧窮還是富貴,我隻願他心似我心,即使海枯青山陷,愛情也能永不變遷。”

她們都笑了。鄧梓那會兒還很單純,自己偷偷在被窩裏紅臉,但是卻信服得很。兩情相悅是愛情的唯一條件。那時候想的是,再好看的容顏都抵不過歲月,而物質方麵更是有情飲水飽。愛情與麵包,年輕浪漫的文藝青年總會選愛情的。

可是現實這樣殘忍地把一切暴露在眼前,說著愛情夢想的真真她終是選擇了麵包。沒辦法說她是對是錯,但鄧梓實實在在地為她遺憾。每個人都隻有那麼短短的幾十年,也許一眨眼就過去了。不能選擇一個愛你的且你愛的人共度一生,必會讓真真在未來的歲月裏引以為憾,畢竟她曾經是那麼重視忠貞如一的愛情。

後來幾天尹真真都沒有來。直到年會的前一天下午她才匆匆到辦公室裏來拿東西。多天不見,她的臉色還不錯,人微微有些發胖,但是顯得很和煦,好像那天那個短信和她完全沒有關係。

看到她這樣,鄧梓當然也不會揭她的傷疤,而是笑著問:“可終於來了,你這是休了多少年的年假啊?”

尹真真一手扶腰,一手捏捏她的臉頰:“想我了吧?我是休產假啊!這麼大雪跌到那邊你賠我啊?”多天不見,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點。

感覺她心情還不錯,鄧梓懸了多日的心終於落了地。她調侃道:“你又不是為我工作!再說了,這娃娃多金貴,我可賠不起!”這可是兩大富翁的繼承人呢!

尹真真又調笑兩句,才說:“走,我送你回去。”

“喲,難得可以搭你家順風車,必須趕緊上啊!”說罷,兩人一起笑了。

因為懷孕的緣故,尹真真車上放的都是胎教歌。在童稚的“數鴨子”的聲音中,她開口了:“阿梓,你和謝浩然還有聯係嗎?”

鄧梓心裏咯噔一下,故作平靜地問:“沒有啊,怎麼了?”

尹真真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其實,”鄧梓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和潘毓交往。”剛失戀就又戀愛了會不會太快了點。

尹真真一頓,隨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不禁側頭對鄧梓說:“那很好,潘毓很適合你,真的。”鄧梓是一個敏感而優柔寡斷的人,潘毓恰好果斷又不失溫柔。他能夠幫她做決定,又不會不顧她的感受,對她來說真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聽了這話,鄧梓臉紅了,羞得說不出話來。

“最重要的是,”尹真真沒有看她,而是轉頭平靜地看向前方,“你一直想著他,掛念著他,即使分別多年也忘不了他。”在她看來,這即使不是愛情,也不比愛情淺淡了。或許這種感情才足以維係一生。

是啊!鄧梓想,自己一想到他就有種莫名的喜悅和期待,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像過不夠似的。如果這都不算愛,自己也不必期待愛情了。還有什麼感情比這更熨帖人心呢?

路上的雪已經化了,車子開得很快,不一會兒鄧梓就到家了。她沒有立刻下車,猶豫了半天,看著尹真真的眼睛認真地問:“你真的做好決定再也不後悔了嗎?”

“我哪有後悔的餘地呢?”尹真真苦笑著說,“你可能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妹妹,不是我媽媽生的。若是我說一句放棄,她肯定高高興興地嫁到潘家。”

“我不甘心啊!”她的眼睛裏全是怨懟,“讓那個私生女鳩占鵲巢繼承財產,以後難道要我看著曾經不如我的人在商場呼風喚雨嗎?”

沒等鄧梓回到,她又說:“我為我媽不平,但我什麼都不能為她做。唯一可以的,就是順利地完成聯姻,讓那個女人和她生的女兒一輩子見不得光。”聲音顯得惡狠狠的。

“那你就要就此賠上你的一生嗎?”鄧梓勸道,“這不值得的,那些都是別人的錯。你難道要用自己的幸福來為此獻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