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鎮沒有正規醫院,從中雋鎮調來救護車,少說也需半小時,來回耗時便更久了,姚岸鎮定思忖,朝姚父喊:“爸,我們先送他去醫院吧!”
姚父忙不迭的應下,上前去攙傷者,卻又不敢動作太大,唯恐他傷上加傷。
一碰那人的腿,他就“哇哇”大叫,疼得眼淚鼻涕齊流。姚岸汗流浹背,捋開垂掛下來的頭發,胡亂的往辮子上繞了幾圈,又揮手阻止:“爸,別扶了,他動不了。”
四下張望了一番,姚岸隻得向那幾個看熱鬧的混混求救:“能不能幫個忙,你們公司裏有沒有什麼架子,或者大塊的布?”
那幾人嘻嘻笑笑:“有啊,你跟我們進去拿啊,在我房間!”
姚岸惱羞成怒,漲紅著臉隱忍下來,又回到了傷者旁邊,卻聽遠遠傳來喊聲:“李強,你去幫忙,把那人送醫院去。”
姚岸循聲望去,二樓窗口大開,蔣拿彎腰靠著,捏著煙頭吸了一口,盯著姚岸笑了笑,又緩緩吐出一個煙圈,朦朧的白色彙在空中,嫋嫋婷婷的消散無蹤。
姚岸愣了愣,見立在一旁的幾人迅速往裏走去,片刻便抬了一個簡易擔架出來,她終於回神,再往二樓望去,蔣拿卻已不在原地。
李強把他們送回了中雋,沒半句話就離開了,姚岸沒空道謝,跟著醫生護士跑進跑出,終於將傷者安頓下來。幸而那人並無大礙,她陪護一旁,等來了傷者的家屬,低眉輕語的解釋了好半天,又打電話問姚父事情處理的如何。
姚父垂頭喪氣的說:“他們沒報警,還好交警沒來,你姑姑說私了,要不然讓交警知道了,肯定得扣車,耽誤生意。”
姚岸應了一聲,又說:“其實他們也是這個意思,私了的話能多要些賠償。”
“那總好過耽誤生意,你去探探口風吧。”姚父又擔心的問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姚岸重新回到病房,問傷者家屬:“叔叔阿姨,你們看,這個事兒肯定是我們的責任,不知道你們想怎麼處理?”
那幾人早趁她不在便商量好了,開價說:“醫藥費營養費,還有誤工費,出院以後指不定還有後遺症,少說也得賠三萬。”
姚岸揚揚眉,笑道:“阿姨,其實之前這位大哥從馬路那頭橫著衝過來,責任認定我們都還不是很清楚呢。醫藥費我們一定會賠償的,另外的費用自然也要賠,畢竟是我們害得大哥住院。隻是三萬我們實在承擔不起,不如這樣,我們讓交警來處理可不可以?”
對方一愣,互使了幾個眼色,便與姚岸岔開話題,也不說是否同意。
暫時商量不出結果,姚岸隻好告辭。回家後與姚母商量,姚母說:“這樣,這段日子我去照顧一下那人,你陪你姐姐去擺攤吧。”
姚岸點點頭,胃口不佳的隨意吃了一些,飯後懨懨的提不起精神,強撐著眼皮等姚父回來,見他沒什麼事情,這才回屋睡覺。
第二天姚母早起,向鄰居買了一隻土雞,煲了湯往醫院送去。
姚岸收拾了一些石膏玩偶裝進布袋,喊姚燕瑾起床,喝了幾口粥,兩人便出了門。
中雋小學開設了許多暑期班,變相的收費補習,學校門口並未因暑期的到來而蕭條。
姚岸尋了處陰涼的空地,攤開大布將石膏玩偶一一擺上,彩繪的顏料毛筆放在一旁。她讓姚燕瑾支起板凳,又摸出一把瓜子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