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岸不欲回答,隨意應付:“不是,空餘時間比較多。”
蔣拿嗤笑,瞥她一眼:“既然這麼閑,就上我那兒去伺候我!”他見姚岸皺眉,又暗笑一聲,才說,“你在他研發室裏做什麼?打雜?”
姚岸敷衍著回答,懨懨的盯著窗外急速掠過的夜色,模模糊糊的也不知去往哪裏。
片刻到達士林的電影院,她才驚訝問:“來這裏幹什麼?”
蔣拿將她一把摟住,往裏走去:“看電影啊!”
周五晚上電影院裏人滿為患,中雋鎮不比士林鎮,未開化的小地方並沒有太多娛樂場所,士林則恰恰相反,繁華熱鬧全聚於此。姚岸舒了口氣,來這裏倒也不怕遇見熟人。
蔣拿杵在售票窗口東指西指,最後猛得拍桌:“什麼電影都沒有,你們做什麼生意!”
營業員見他高大魁梧,又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戰戰兢兢說:“最近的場次是九點二十的,一部文藝片,另外的票真的賣完了。”
蔣拿往四周瞅了瞅,見到有人在排隊檢票,他大步往那走去,隨手拽了一個男人出來,說了幾句,又掏出兩張大鈔。
姚岸呆立在售票窗口,尷尬的漲紅了臉,見營業員發怵的怯望蔣拿那頭,她小聲道歉:“對不起啊!”
營業員幹笑了兩聲,忙低頭做事。
蔣拿朝姚岸招手:“過來!”
姚岸垂頭走近,兩人檢票入場。
黑壓壓的影院裏寂靜無聲,隻有屏幕上的人物在說話動作。蔣拿並不知道自己搶來了什麼電影的票,他問姚岸:“這個好看嗎?”
姚岸往一旁側了側頭,盯著屏幕回答:“還行。”
直到畫麵中的男女主角從門口交纏到了床上,推翻櫃子和擺設,叮呤當啷的吻了一路,蔣拿才再次開口:“倒還行。”
姚岸正襟危坐,隻當沒有聽見。蔣拿見她不應聲,撈了她的脖子近前,往她唇上嘬了一口,又迅速放開。
姚岸緊緊捏拳,警惕著蔣拿,再也看不進電影,直到散場亮燈,她才鬆了口氣,後背早已沁出了薄汗。
蔣拿將她送回家,車速比來時放慢了一些,問道:“喜不喜歡看電影?”
姚岸語氣淡漠:“一般。”
蔣拿又問了一些其他的,見姚岸的回答死氣沉沉,他有些不悅。行至弄堂外,遠遠見到賠償給姚家的新貨車停在那裏,他又問:“新車你爸在開?好不好使?”
姚岸仍是那樣的語氣:“還好。”
蔣拿終於沒了耐性,猛踩刹車停下,掰過姚岸的臉勾唇:“又哪兒不開心了?”
姚岸這才笑道:“沒有,工作一天,有點兒累。”
蔣拿麵無表情的瞅了她半響,直到姚岸嘴角漸漸僵硬,快要撐不住時,蔣拿才鬆開她,放她下車。
吉普車漸行漸遠,姚岸隱在路燈照不到的地方,慢慢轉身回去。藍色大貨上突然冒出動靜,姚岸驚了驚,仰頭看去才發現是姚父,她心頭一慌,姚父拉攏油布跳下車,見到姚岸驚訝道:“吃飯吃得這麼晚?”
姚岸穩下心跳,若無其事:“哦,同事還去唱歌了,所以有點兒晚了。”
父女倆往家走去,姚父又交代她明天去趟醫院。
傷筋動骨一百天,姚岸姑姑如今仍在留院治療,姑姑的女兒從爺爺奶奶家過完暑假回來,立刻跑到醫院小大人般的指責起來。姚岸來時正聽她說:“下次還是我來指揮,你連箱子都搬不動,你說說一個箱子都能壓斷胳膊,你還能有什麼用!”
姚岸笑道:“你不是就這麼罵了半天吧!”
表妹見到姚岸,撲上去一把抱住她,親親熱熱道起了相思。
姐妹倆鬧了一陣,姑姑才插話笑道:“行了行了,你抱夠了再說,把暑假作業拿出來給你姐姐檢查,看她不抽你!”
表妹吐吐舌,抓起蘋果削皮,又開始賣乖,趁人不注意,又偷偷對姚岸說:“姐,我作業還有一半,你幫幫忙吧,我來不及了!”
姚岸推了推她的腦袋,說了她兩句才小聲道:“一會兒本子拿給我!”
表妹低呼萬歲,將手上的蘋果切了一半給姚岸。
中午她帶表妹回家吃飯,電梯停在某層,有人推推攘攘的擠進來,姚岸摟著表妹側身讓路,視線無意瞥見電梯外的人群,覆著白布的推車停在外頭,蔣拿慢慢往這裏走來,低頭對陳立說著什麼,抬眸見到姚岸瞠目望來,他定定凝視,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