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眾。”秦夫人發話。
夷眾應了聲:“是”,走向荊軻。
“認得吧!”夷眾掏出一隻繡著雙蝶的手帕。
荊軻見到手帕,眥珠欲裂,眼角紅著一圈。
夷眾見他的手停在半空,似乎在抖,咧嘴一笑,迅速將手帕收回。
荊軻宛若夢中驚醒,回頭看了秦夫人一眼。
秦夫人麵掛淡笑,示意夷眾將手帕交給荊軻。
荊軻抓到了手帕,將它緊緊地按在胸口,生怕被人搶走。
“我已經厭倦了謊言。”荊軻向孫猴兒瞅了一眼,眼中充滿了怨。
“你瞅我幹嘛,看著我全身發毛,秦真真,這下你可得意了!把老孫的清譽都給毀了!你這下高興了是嗎!”孫猴兒的目光四處亂飄,罵著秦夫人。
秦夫人不去理他,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荊軻的背影。
荊軻並未回頭看她,他將那隻手帕緩緩塞入衣裏,就地默了許久。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聲雕鳴,一個黑影晃到蓋聶身後,伸指在蓋聶身上點了四下,晃動際,隻見其影,不見其人。
那黑影此番來勢,竟令蓋聶毫無察覺,確定對方隻是在自己身上點了四處穴道,並未有其他傷害之意,蓋聶剛皺起的眉頭又稍稍舒平,輕輕呼吸之下,才驚覺得自己中了毒,而那人剛才的點穴之舉,乃是為自己解毒。
蓋聶吃驚不小,望向來人,充滿感激。
那人衝他向笑了笑,對秦夫人道:“羅素散無色無味對常人無用,內力越強勁的人越容易著道兒,秦夫人何時也學會了這種下三濫的功夫?”
“你是何人!”夷眾怒道。
“白眉,雕…..梅山獨孤馮。”蓋聶低聲喃道。
“沒白救。”獨孤馮摸著長白胡子,笑看蓋聶。
“原來是獨孤前輩,蓋聶失敬!”蓋聶欲行劍禮,獨孤馮已經變作一條黑影,晃到他的眼前,伸手托住他的手臂,將他扶起,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真是像。”然後慢慢地放開他的手。
蓋聶微笑:“久聞天下以四步留影為輕功之最,快之無影,來無影,去留四影,難辨虛實,剛才若不是前輩指點,恐怕蓋聶不能站著和您說話。”
“不怕我要害你?”獨孤馮眉開眼笑道。
“以前輩的身手,斷不會以如此寬容的手段加害於我。”蓋聶微笑。
獨孤馮會心一笑,袖袍一揮,轉身時笑容即失,麵向荊軻,已不再是慈眉善目。
“荊軻,還認得我麼?”獨孤馮喝道。
荊軻單膝跪地,豆汗淋漓,麵色痛苦,左手伸出兩指在顫顫發抖,準備運功,右手中的劍插在沙土裏。
蓋聶忽然叫道:“別動!”晃身上前際,卻被獨孤馮的晃影攔在身前。
“讓我救他!”蓋聶道。
獨孤馮眯著老眼,搖搖頭。
“前輩,他中毒了。”蓋聶急道。
“這是他咎由自取。”獨孤馮道。
“前輩……”蓋聶懇求道。
“是,是我咎由自取,咎由自取。”荊軻說完,一口紫血噴在沙土裏。
“你學習劍術的初衷,可還記得?”獨孤馮問道。
“荊軻不敢忘。”荊軻垂目望地,眼神淒然,仿佛剛經受了一場生離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