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咫尺天涯(3)(1 / 1)

夜一點一點深沉,月不知何時早已不見,雪靜悄悄的下了起來。

今夜的雪與上一次不同,那天的雪雖大卻因生死相依的兩人而冷不到心裏,今夜的雪雖小卻刺骨,直至人心。

湄之早已沒有掙紮,她隻是呆呆的立在假山後,透過中間的縫隙看著外麵的人影。唇上的手早已離去,她也混不在意,隻是伸出手想抓那個身在咫尺卻遠在天涯的身影。

她的手指緩緩張開,再緩緩收攏,張開再收攏,不知是重複了多少次這個動作。她的唇動了動,呢呢喃喃的說著什麼,風一吹那輕飄飄的字眼落在雪裏。

楊廣

還有她的淚廉價的流著,仿佛要把她榨幹,她的臉色紅如朝霞,嫣紅的詭異莫名。

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指尖上,她就像被燙到了一般顫抖了下,急忙的縮回了手,隻是卻被另一隻手裹住。還是那隻手,蒼白冰冷,湄之卻覺得這樣的溫度剛剛好,隻要不讓她感到溫暖就好,因為太過溫暖會讓她心痛,眼痛、手痛、全身都痛。

“楊廣。”

忽然的她大聲對外叫了聲,含著多少的感情,多少的淚水,多少的絕望對著那個背影呼喚著。但是卻沒有哪怕一絲聲音傳出來,因為鳳堯早已見機點了湄之的啞穴。

如此的呼喚,雖然無聲,但她還是一聲一聲的喊著那個名字,喊了無數年的名字,喊得聲嘶力竭,喊得她肝膽俱裂,喊得她五髒俱焚。

可是她動不了,夠不著,她隻能被身後的手緊緊的挾持著,然後看著那身影越來越遠。

咫尺天涯!

楊廣才走到房門口,卻驟然停住了腳步,他回身看再次看向那雪,看向那梅,目光突然的溫柔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勾起了唇角。

風似乎比剛才大了些,吹散了枝頭的花瓣,飄零在整個院落,突然的一節枝椏被雪壓斷,被風吹起落下。

楊廣走的很慢,他隨著那掉落的枝椏走近假山,然後俯身撿起。

幽幽的,楊廣自喃自語,自歎自息,“你我早已沒有天涯,如今卻連咫尺也沒了。”

天涯咫尺!

楊廣抬目,假山後空無一片,隻剩雪依舊在靜靜的下著,寂寞如斯。

楊廣低頭,看著這安靜的一切,眼睛有些澀然,半晌後終不再看,轉身走了。

雪還在下著,今年的第二場雪比第一場更覺淩厲。

可再淩厲也沒鳳堯的目光尖銳,鳳堯的目光仍然含著笑,卻隻覺比冰霜更冰,猶如月光般輕柔幽冷,卻又蘊含著刺人骨髓的尖銳。

此時他們早已不在假山後,卻藏身在假山裏,一個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躲起來的洞。雖然驚險萬分,鳳堯卻沒有差點被人發現的自覺,隻是一直看著湄之。

他在想,本是要讓這個女人死心跟他回高麗,卻發現這個女人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死心的跡象。這樣怎麼能達到他的目的呢?

毫不猶豫的,鳳堯不知從哪裏變出了一瓶藥放在湄之麵前,淡淡的聲音裏透著玩味般的哧笑,“兩條路你選,要麼喝了這藥永遠沉睡,要麼做我的女人。”

話雖然說的隨意,卻是不容置疑的,隻是湄之卻呆呆的看著那藥瓶,久久沒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