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處處,四散著它的光和熱,這是第一次湄之覺得陽光很暖。
與這整個寒冬比起來,湄之更喜歡這樣的暖,盡管她還是不喜歡太陽,喜歡陽光卻不喜歡太陽,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可這樣矛盾的事,就確確實實發生在湄之身上,不僅如此,一向討厭站在日頭底下的她,今日是如此迎立日光裏,不避不閃。
此時的她還是昨夜去梅林的樣子,身上甚至連楊廣的大氅都未曾脫下,隻是那盈盈的水眸間,分明有些不一樣的光輝。
這樣的一份姿態沐浴在這樣的日光裏,在這樣的一個清晨,分明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諷刺。 當然,美感是相當於旁人而言,而諷刺自然是相對於陳宣華來說。
大清早的,能把陳宣華不著痕跡的偷渡到這一片角落,這已然說明湄之有本事可以幫陳宣華,這也正是湄之想表達給陳宣華知道的。
畢竟,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配合也是件極為曾加成功率的事情。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許久的安寧,許久的猜測,終還是陳宣華沒有能沉住氣,看著好像根本不著急的湄之,她有些挫敗的心思。
陳宣華也知道,誰先開口,誰便在氣勢是輸了一籌。
隻是,事到如今,在自由和生命麵前,陳宣華還是輸的起這麼一籌的。
相比較陳宣華的急切,湄之卻笑了,一抹慵慵懶懶,肆意柔嫵至極的笑緩緩自她唇邊拉開,完美的展現了個美麗的弧度。
“去撿一條手鏈。”
湄之直言,連笑裏都是毫不掩飾的坦率,仿佛正在做什麼光明正大的事一般,而說完那話,她隻是認真的看著陳宣華,仿佛在等陳宣華的回答,又或者隻是單純的看著而已。
那眼神並沒有咄咄逼人,甚至處處透溫軟,那話也沒有步步緊逼,配合著湄之那本就低啞軟糯的嗓音,一度讓人聽著全身發顫。
他人發顫,陳宣華可能不知道意義,陳宣華發顫卻隻是因為她讀懂裏夾藏在話裏的寒意。
“什麼手鏈?”匆忙的打斷那若有似無的寒意,陳宣華簡潔急速的回著話。
“你問的太多,讓我不好回答,需不需要我一件一件仔仔細細的告訴你?”
湄之的笑更濃了,以前陳宣華不覺得危險,現在卻覺得眼前的這個湄之很危險,甚至讓她覺得自己來著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畢竟,就算不依靠湄之,以陳宣華的美麗,想要過的好,那根本不是一件難事,不過是沒有自由而已。
“不需要,可我要知道,我有什麼好處?”
“這個世上再沒有陳宣華,這個好處夠不夠?”
這樣一句話,陳宣華自然聽懂了,世上再無陳宣華,意思是她不用跟著到大隋,然後自己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這正是陳宣華想要的日子,想要的自由,也正是這樣的理由,讓她欣然允諾,決定一賭。
“夠,為了我自己,我會努力幫你的,可是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殺人滅口。”
湄之看著陳宣華,聽著那話,莞爾一笑,隨著那笑而出的,是一句清冷的話,久久不散。
“你還有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