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是一種很重的東西。
楊廣無法形容此時的心境,他倉皇的連床上之人都沒心思去看,而是快步朝外走去。
桌上的藥碗也在他這樣一個猛然牽扯的動作之中,驟然落地,四濺得四處都是紅黑色的汁液。
他沉沉的聲再次穿透,有種快陷入眸中不可言說的慌亂中。
“你再說一邊,發生什麼了?”
屋外的侍從被嚇的退後一步,跌跪下了去道:“聽說蕭綠漪姑娘為保清白,沉湖自殺。”
一字不漏的,那人將這話再次重複了一遍,楊廣深吸了口氣,任混亂的腦子慢慢整理著。
可這一次無論他怎麼整理,都整理不出更多頭緒,他隻知道,就他這個不懂曆史發展細節的人來講,都知道楊廣的皇後姓蕭。
而剛才的那十六字真言,更好似為了這一出給了個結果似的。
一切都在告訴他,曆史不可更改,改變的結果就是生與死,成與敗的交換之刻。
難道蕭綠漪的自殺代表著,如果蕭綠漪真的死了,湄之也會消逝,這就是所謂曆史的厚重。
不可改變,想想已然是一種褻瀆,而當有人去做的時候,隻會得罪曆史,然後被曆史淹沒斬殺。
而追究起來,蕭綠漪的自殺,無非就是因為自己提出的退婚。
到頭來,居然是他自己害了湄之,害了所有人,甚至有可能包括自己。
說不上是怎樣的一個心思紊亂,他已然來不及想那麼多,隻是默默哀歎,蕭綠漪千萬不要有事。
如此想著,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走出門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刻的行動,勢必要給將來帶去很多的麻煩。
當然,這些麻煩必定是女人帶來的。
蒼涼的夜,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那雨絲敲打著窗簷,叮叮咚咚的格外惹人注目,也格外讓人心思明澈。
自然還是在這間屋子,火爐散發著最大的熱情,將整個空間烘托的比七月的日光還要灼熱。
她自床上撐起身子,撫了撫自己的麵頰,然後掀開了被子。
如果此時楊廣還在,一定會詫異,明明剛才還奄奄一息的女人怎麼突然連下床的力氣都有了。
而且她不僅連下床的力氣都有,甚至還心情格外好的自床底下撿起了衣服重新套好,這才走向梳妝台前。
她看著銅鏡裏的麵容,先是感慨道:“其實,楊廣也不是那麼難對付。”
她這樣一句好似自言自語的話,讓麵容上浮現了一縷意味明朗的笑,帶著勝利者的姿態鄙視著對手的弱。
青絲散落,她也沒有用梳子,隻是指尖順著發絲,緩緩梳理著,隨後僅用一根簪子扶上發鬢。
她很是美麗動人的笑了笑,又從隨身的小包裹裏拿出了一盒不知名的東西,輕柔的柔在掌心,緩緩撫在臉上。
臉色的膚色在那一抹一拍間,已然是換了肌膚的模樣,不若剛才的肌膚如雪,隻是帶了些微的發黃。
如此的模樣,她似乎尚且算滿意,於是拿起了台上的眉筆輕巧點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