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幾筆,那邊幾處,在她巧手之下,鏡中的人已經是換了樣子,天差地別的感覺,讓人分別不出這就是剛才躺在床上的人。
想要模仿湄之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女子笑了笑,心中害暗讚著自己。
自然,她就是陳宣華。
讓別人來扮演湄之,那是不可能的,可讓陳宣華扮卻是輕而易舉的。
隻這一副容貌想象的樣子,就已經陳功了一半,再加上上次在軍營湄之也曾教過,就算不曾,已這麼多年的觀察來看,扮一扮似乎是手到擒來的一件事。
她若有所思的望了眼門外,直到確定了自己妝容沒有問題,才悄然退出了這一間房。
屋外九曲回廊,不知通往的是何處,陳宣華矗立了一會,選了一個方向緩緩而行。
此時天際清明,漸露曙光,似是黎明前的最後一絲黑暗,讓人期待著光明,又讓人心驚著這最容易出事的時刻。
陳宣華一步一步的走著,走的格外的慢,她似乎欣賞著著回廊旁接連的湖水,還有映入眼簾的碧葉。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此時的微亮已然讓人看得到荷花的美姿,也讓人看得清那層層點點的碧葉,自然更讓人看得清那一座橋,還有橋上的人。
這個位置賞景及佳,也自然是剛才湄之所站的位置,隻可惜此時的湄之已然是到了湖的那頭,橋的上頭。
若有似無的,陳宣華給了個似笑非笑的神態,像是諷刺,三分譏,四分誚,外加另三分顯而易見的寒涼。
她想著,這一夜真的發生了好多的事,特別是這接近天明的時刻,就更是處理事情的好時端。
而橋上的人自然無法看到此回廊中,持欣賞狀態的女子,甚至於橋上的氛圍和回廊間的氣息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此夜漫長,在湄之來到這個時空後,覺得每夜都很漫長。
漫長到能發生的事也是繁雜多樣,是誰說,宮裏的夜晚是最容易發生狀態的時刻。
可即便她知道此時此刻不應該站在這裏,不該和楊俊站在這裏,更不該腦袋發熱的不想離開半步。
此時的景,此時的人,讓湄之有些沉醉,不知是那荷香所至,還是月亮太好,或者是雨來的巧妙。
到了最後,湄之想了想,恐怕是因為人,如果不是楊俊,怎麼可以想象如此珍愛自己的人,會陪著楊俊淋雨。
雲霧早散,在這雨絲降落的時刻,就重退了那一滴一滴如同一片珠簾的水珠。
而珠簾的之中,楊俊依舊吹著他的笛子,不懼風雨。
也許是雨的關係,楊俊沒有了那雲霧一般不可捉摸的感覺,那雨絲將他的發絲糾結的黏在頰邊,以此證明,楊俊的確不是仙人,隻是凡人。
湄之不知道站在楊俊身邊站了多久,隻知道在自己差點昏倒的回廊中,那笛音仿佛一個特效藥一樣,驟然拔高的調子拉住了她的心神,讓她想昏也是昏不過去的。
然後她就來到了這座橋上,一直看著楊俊,聽著那再次平和的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