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湄之和單天相都沒再說話。
一直到了枯葉寺才共同下了馬車,走進這絕對是香火鼎盛的寺廟。
不用誇大,光看這建築,這結構,這氣度,這鍾聲,湄之敢說,真能讓人驚到骨子裏去。
特別是一進門,右邊那顆巨大的樹,不知是幾百歲了,上麵的那些紅絲福紙在空中飛揚。
這樣的一棵樹,讓人驚悚了一把,也震撼了一把。
那麼多人站在那樹下雙手合十的在祈禱,仿佛真的有靈一般。
如果有靈,能不能保佑我回去?
如果有靈,能不能保佑他別死?
如果有靈,能不能保佑楊俊平平安安?
三個保佑在湄之心底盤旋,就要衝出腦海,一時間竟然有些鬼使神差的往那方向移步。
“小妹?”單天相突然出聲。
於是打斷了湄之心靈上的一次共振,湄之恍惚的看著眼前的單天相,一時間分不清他是誰,為何叫自己小妹。
“我不是你小妹。”湄之幽然道。
“你怎麼不是我小妹,有玉佩為證,你就是單小柔,單府的小姐,單天相的妹妹。”單天相再次以肯定確定一定的語氣說道。
這樣的話,這樣的口氣,這樣的神態,差點讓湄之著道,差點以為自己真的就是。
可是明明不是,似乎是沒這一場莫名其妙的翻來覆去的爭執給弄清明了腦袋,湄之從鬼使神差外加恍恍惚惚的狀態中醒來。
但是她絕對不會告訴單天相是他幫了她,否則還不得意起來。
為了表彰這個事跡,湄之隻是點頭,也懶的再吵。
單天相也不糾結,直接領著湄之四拐八繞的,到了一個地方,那裏是一個房間,他們兩走了進去。
房間裏古樸的很,一張床,一個桌子,四周掛著菩薩,床上坐著菩薩。
自然不是真的菩薩,而是很像菩薩的和尚。
其實湄之不明白,單天相帶她來這是個什麼意思,可是既來之則安之,她湄之還怕了不成。
所以湄之坦然自若的坐了下來,然後那和尚卻說話了。
“施主心脈不通,貌合神離,魂未定,魄未隨,當多心平氣和,多加注意才是。”
這高人說話,是不說就不說,一說準把人驚得下巴都得掉下來,湄之現在何止是下巴要掉,簡直是心亂如麻。
一個單天相是變態還不算,再來一個老和尚,難怪單天相帶自己來這裏,偏偏自己還真聽話來了。
此時此刻,湄之早忘記了,自己的豪言壯語,說是有什麼好怕的。
所以隻能強裝鎮定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好不容易說出一句文雅的話,湄之的手心起了一層的汗,然後看了眼單天相,單天相卻沒有看她,而是悠哉的喝著差。
那茶有這麼好喝,湄之忍不住也喝了一口,卻苦的她眼淚都差點出來。
單天相果然是高人,喝茶都喝的這麼高。
主持連眼睛都沒睜開,閉得死死的,滿臉的褶子,看不出多少歲,但絕對不年輕。
好半天主持都沒說話,湄之以為他睡過去了,或者就當著她的麵圓寂了,卻在心驚肉跳下,再一次聽見那沉著的聲穿透空氣。
“施主該好好聽聽經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你心浮氣躁,難怪整體看起來很煩躁,所以該降溫。
湄之承認,這個時候她的確很躁,豈止是躁,她沒上去和這兩個人打一架已經算是不衝動了。
“聽不聽有什麼區別?”
主持緩緩道:“莫非施主不敢一聽?”
湄之頓時惱了,也不知道今日如何這樣容易惱,更何況這樣明顯的激將,可這激將當這單天相的麵,她還真的不能拒絕。
“好,你念,我聽。”
說罷,湄之直接以手撐額,揉了揉發疼的頭。
老和尚的確不是一般的和尚,那一聲聲讓人聽不懂的梵音,仿佛可以穿透人心一樣,一直鑽進你心底。
讓湄之的臉色漸漸的蒼白,汗水漸漸滾落,神識漸漸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