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歸程(1 / 2)

深秋的拿鐵郡沒有任何一絲涼意,悶熱潮濕的天氣讓生活在其中的人們感覺自己就像塗滿奶油的甜點。

一副破舊的牛皮手套被胡亂的扯下,似乎為了證明手套質地的低劣,兩支裹著亞麻繃帶的手掌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虎口周圍更是被暗紅的血跡浸透得斑斑駁駁。

“呼~”克勞澤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任由汗水從臉頰滑落,此刻的他隻想盡快回到家中在填飽肚子的同時能美美地喝上幾杯。

原本作為伐木工酒吧的老板,克勞澤憑借其圓滑世故倒也將酒吧經營得紅紅火火,小日子過得還算滋潤。卻不想年初的時候有幾個年青的冒險者來到了酒吧,跟他打聽了一下喀諾達森林的地形,結果給自己埋下了如此大的禍根。

在幾個年青的冒險者離開酒吧不到十天,就來了一小隊自稱是光明教會派遣的聖殿騎士,來找尋他們,說是這個冒險隊伍當中有個女孩子跟教會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聯係。克勞澤當然老老實實的將前後因果講了個一清二楚,那隊騎士倒也沒怎麼為難他,隻是強調了一番再次見到第一時間通知教會之類,就追著進森林去了。

最讓克勞澤鬱悶的是噩夢才剛剛開始,在光明教會的人走之後沒兩天,又來了一隊見鬼的軍士,這幫家夥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當得知他與那幾個年青人接觸過之後,呯呯嘭嘭就是一頓狠揍,要他說清楚幾人的去向,居然那幾個小家夥當中有一位是什麼副軍團長的未來女婿。那些軍士也不聽他解釋,在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後直接就將怒氣發泄到他的身上,說他為什麼明知道前麵有危險卻沒有阻止蠢貨們去找死。

這個理由把克勞澤冤得差點噴血而亡。在拿鐵郡一年四季南來北往的冒險者,甚至傭兵組織不計其數,全都是想深入寶藏一夜暴富之輩。他不過是在途中賺點小錢混口飯吃而已,又哪裏敢左右這些亡命之徒的意願,他可不敢過問哪些是貴老爺,哪些是大小姐。

緊接著,傳聞帝國爆發戰爭,短短數月時間拿鐵郡新進駐了數千士兵、上萬苦工,開采林木和製造軍械的規模成倍提高。這個酒吧老板卻因為之前所謂的過失,不僅整個酒吧被軍事征用,還將他發配到苦力營與苦工們一同開采林木。唯一比苦工們強的就是他並沒有被限製人身的自由,至少幹完一天的活還有家可歸,能吃飽喝足。

克勞澤拖著疲累的身軀慢慢地向家走去,笨重的伐木斧在身後留下了一道長長槽印。

“喂,朋友!這拿鐵郡是怎麼了?怎麼到處都駐滿了軍隊,連找個歇腳的地方都這麼難?”一個麵容嬌好的少女擋住了克勞澤的去路。

“還能因為什麼?因為戰爭唄!”克勞澤耷拉著腦袋,看也不想看一眼就想繼續往前走。

“咦?你不是那個誰?不是那個酒吧的老板麼?怎麼變成這副慘樣了?你的酒吧沒開了麼?”少女接著問到。

克勞澤一聽好像有人認識他,這才抬頭瞟了一眼,突然他呆住了,笨重的斧子從身後滑落“哐”的一聲沉沉的砸在了地上。隻見克勞澤嘴角幾個抽搐,猛地跪在地上,激動的淚水脫眶而出,用一副類似於被人踢到命根子般的聲音嘶喊道:“天使啊~您終於回來了!我親愛的貴族大老爺們,你們終於回來了!!”說完捧著巴巴莎的靴子就是一陣猛親。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巴巴莎大為不適,連忙退了兩步,戴維和傑森立即默契的並肩將巴巴莎擋在了身後。當他們也看清楚眼前的這個頹廢的家夥,的確是當初才來拿鐵郡就打過交道的酒吧老板時,心中的疑惑就更大了。

在傑森的攙扶下一行人來到了往日的“伐木工”酒吧,克勞澤一路上都在嚎淘大哭,到了酒吧門口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好了,你這個懦夫!隻知道哭,再哭讓你變冰雕!”自從有了海潮之石魔杖,特林娜更是盛氣淩人,一個中低階水平的魔法師卻完全繼承了大魔導師的脾氣。

克勞澤的家就在伐木工酒吧的三樓上,原本酒吧的格局是一樓大廳,二樓單間,三樓的幾個房間就是他和他妻子還有侍者們的居所。現在被軍隊征用之後,除了他跟他妻子的房間外,全部都住滿了士兵。

一行人進了酒吧,徑直上了三樓。酒吧內的陳設跟最初看到的基本一樣,隻是裏麵魚蛇混雜的冒險者變成了統一製服的軍士。當軍士們看到這個平日裏戰戰兢兢的倒黴蛋身旁多出了幾個年青的身影時,都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要不是特琳娜故意通過魔杖將水係魔力激發得澎湃不已,難保有不長眼的家夥會上來檢查一下她貼身衣物裏麵是否藏有“凶器”。

在巴巴莎和特琳娜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安慰方式下,克勞澤終於抑製住了激動的情緒。他讓妻子迅速的安排好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在席間將這段時間以來帝國的大致形式給冒險歸來的年青人們普及了一下。

首先是凱撒大帝去丹吉爾斯平亂,原本大帝率領怒濤軍團去平定一個外務行省和幾個彈丸小國完全是綽綽有餘。然而戰局並未向預期的那樣上演,帝國曾經的艾費恩公爵,如今的丹吉爾斯同盟國國王,居然盡起舉國之力與怒濤軍團在平原上進行了強勢對攻。並且還打得有聲有色,雖然互有勝負卻大大的頓挫了凱撒大帝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