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涼涼的秋風輕輕吹著。
和衣而眠的夕顏縮在司馬子睿的懷裏,緊蹙著眉,好似睡的並不怎麼安穩。
血,滴滴的血,是黑紅色的,可怕的顏色,這是哪裏來的血?她恐驚的四處遙望,卻看一白色龍袍的男子跪在雨裏哭得聲嘶力竭,身旁跪了一大群的奴才,他們也跟著哭著,還有幾個奴才不停的勸著,他們身上都被雨濕透了,可那跪在雨裏的男子就是聽不進奴才們的話,突然,他滿是淚水和痛苦的臉更是猙獰了,一口黑血從他口中噴出,他鬱鬱倒下,那絕望的眸子望著烏蒙蒙的天,眼裏竟然流出了兩行觸目驚心的血淚……
夕顏驚叫不已,卻不知該叫些什麼,這個男子是誰?他在哭什麼?絕望什麼?她抱著頭,讓自己不要去想了,可是腦袋不在受她的控製,腦海中全是那跡烏黑的血,那男子眼中的絕望和那觸目驚心的血淚……
耳邊是一個人焦急的喊著,柔柔的,暖暖的,卻不是她最想聽到的聲音,她順著聲音睜開眼睛,看到太子又驚又急的臉時,頓時不在有那種無助恐驚的感覺,她撲到太子的懷裏,哭了起來,可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些什麼,隻是覺得好可怕,好可怕,那個男子絕望的眼神讓她心痛……
“顏兒,做噩夢了麼?”司馬子睿輕輕的拍著夕顏的背,溫和道。
夕顏抽泣的說:“子睿,我害怕,好可怕……”
“別怕,我在呢。”司馬子睿輕輕撫著夕顏的肩,安慰道。
夕顏抓緊了他胸前的衣襟,哭聲慢慢止住了,片刻後,司馬子睿輕輕喚著,“顏兒?顏兒……”
他轉過她的身子,頓時苦苦一笑,這個傻丫頭竟然帶著哭聲睡著了。他想躺下,剛微微一動,夕顏抓住他衣襟的手,立刻一緊,眉頭立刻蹙起來,司馬子睿怕吵醒她,便不再動,就這樣極不舒服的依著,讓夕顏趴在他的身上,能好好的睡一覺,可是他看得出來,夕顏緊蹙的眉頭表明了她此時的不安。他的一隻手被壓在夕顏身子下麵,用另一隻手輕輕擦去夕顏臉上的淚珠,撫平了她緊蹙的眉。
輕歎幾聲,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多日了,夕顏時不時的會從夢中哭著醒來,問她夢到了什麼,而她卻直哭不說,什麼事都埋在心裏,就是不願說出口,他真的是沒辦法了,這個丫頭,就是這個脾氣,什麼事都不願跟人說,隻是這更是讓司馬子睿苦惱不已,心裏愧疚的不得了。
他更想不通的事,不過是一個夢而已,為何讓她哭成這樣,心痛成這樣?
綿綿一夜,眼角還帶有殘留的淚痕的夕顏從朦朧中醒來,一抬頭,便看到熟睡的司馬子睿,她看了看身上,自己竟然趴在他的身上,那麼昨晚他就是這樣摟著自己度了一夜,夕顏心驚,她輕輕挪動著身子,卻不料,這微微的一動驚醒了睡著的人。
“醒了?”
溫和的聲音從頭頂想起,夕顏抬頭看到的是司馬子睿深邃發亮的眸子,隻是這漂亮的眼中竟然有一種疲倦。
夕顏做起來,卻被司馬子睿一伸手又攬到肩上,枕著他的肩,夕顏心酸不已。禁不住問道:“子睿,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司馬子睿一愣,笑著說:“傻丫頭,你說我為什麼對你好?”
夕顏愕然,是啊,為什麼?為了夕顏嗎?為了慕容府的那個夕顏嗎?還是為了什麼?
司馬子睿輕輕的吻了一下夕顏的額頭,溫和的柔聲道:“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我愛的妻子。”
夕顏大驚,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他對她好,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他愛的他的妻子,就這麼簡單,而她卻把他想得那麼複雜,還起了要利用他的心。她心中歎道,慕容夕顏啊慕容夕顏,你這是怎麼了,你怎變得這般小肚雞腸,這樣的一個人,你都要去猜疑,你於心何忍,從前的慕容夕顏去哪兒了,快回來,快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