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煙定定地瞧著她,又抬起手撫了撫她的頭發,歎道:“我是看著你長大的。”
李醉墨再接再厲抓下他的手,狠狠捏了把,“看著我長大的那是師父,你是和我一起長大的。”
“是是。我給師妹你洗衣做飯、受罰挨打、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
“噓……”李醉墨瞧瞧四周,“這些光輝事跡咱們就不要說了吧……”
“師妹,”景煙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還記得那次你趁師兄師弟們洗澡,把他們的衣服通通抱走了麼?”
“……我都解釋了好多遍了,那是一次美麗的意外。”李醉墨逼近一步,“大師兄你今天格外戀舊?”
“沒什麼。”景煙答得格外風輕雲淡。
“對了大師兄,有幾件事想不明白,我之前不能完整想起在李家的事,甚至連趙誼都忘記了。可是自從踏進這宅邸,我一天比一天記得清楚完整……還有,她提到當初救我時,有個小包袱。她說埋在後院的梨花樹下,走,我們現在去找出來。”興致勃勃拉了他就要走。
“凡事講究一個心平氣和,總能找出原因的,不急,今天太晚了,改天吧,你知道的,人年紀大了,身體自然而然就不是很好了,”他搖了搖頭,應聲打了個哈欠,“等明天我們再去找找。”
“行啊,隻是……你年紀大?”右手飛快捏住他的耳根處,輕撚下,疑惑答,“我怎麼覺得你今天不正常?你真的是大師兄?”
“是啊,”景煙似乎不想就這個問題做進一步交流,閉了會目,再睜開時已染上朦朧的睡意,“話說,臨行前,師父三番五次交代我要給你找個好婆家。”
“他這是封建迷信,包辦婚姻,幹涉我正常戀愛的權力!”每每提到這事,她總是咬牙切齒,不知那一項行事有些乖張不著邊際,一年十二個月要閉關十個月的師父,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什麼把所有師兄弟的衣服都抱走?就算她真的是以一種在現代欣賞美男的態度躲在某小溝裏瞧著那成群的肌肉男沐浴圖,她也不會做出這樣暴露自己行跡的傻事來。
那次明明是老爺子突然冒出來抱起衣服就跑回去接著閉關。活生生讓眼瞧著這一幕沒來得及跑的她擔了這個罪名。
這之後,師門中的眾兄弟們,武功比她好的見著她就要上前來賞她幾拳,武功不如她的拎起褲子拔腿就跑。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她的世界清靜了,眾星拱月般被捧著的她吧唧下摔地上,從此以後身邊隻有大師兄一人。
唉,多麼不幸的童年生活!
“沒什麼,”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自求多福吧。”
話音剛落,隨著他急速隱去的身形,一道掌風轟然而至,直拍的身側大樹震了震,落下簌簌綠葉。
寧映湖寒著一張臉,於袖中掏出條方巾,自然而然地按在剛剛景煙拍過的肩頭上,一遍遍擦拭。
李醉墨挑眉,“您這是?”
擦了不知多少下後,寧映湖似乎有些滿意了,滿目的寒意化了化,將方巾利索地丟了出去,眼神往下一瞟,雙眸微微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