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夫人,王氏便氣苦道,“娘不是那不知進退的,夫人是撼動不得,娘心裏明白著,隻幾次卻沒忍下那口氣在她跟前兒頂了嘴,好讓她知道,娘便隻是個妾,如今得了你爹歡喜,也斷不是她能輕易發配的。”
顧宛華失笑,仍不忘叮囑王氏,“女兒知道娘對夫人是極有看法的,隻眼下咱們母女倆還指著她過活,往後總要多多忍讓才好。”頓了頓,忍不住寬慰她道:“待女兒日後嫁了好夫家,娘下半輩子便無憂了。”
王氏一怔,心頭琢磨半晌,忍不住眉開眼笑起來,“是了是了,嫣紅生得好樣貌,將來嫁去做了主母,娘下半輩子便有了指靠了。”
顧宛華羞澀起來,“正妻……總還要看爹與主母的意思的。”頓了頓,心中想起另一樁事,便與王氏商議著:“往後娘若得了爹私下給的銀錢物件,便留著府外頭置些產業可好?”
偷偷置辦產業?
王氏皺著眉頭起了身,四下踱著步子,她本不是膽小之人,想著想著,便萬分動心了,若母女倆真有了些許產業,不說旁的,便一朝被休,成了棄婦,有了田產房產,日子總也過的下去。餘錢在手中一時總也花銷不出去,若置辦的產業豐富,錢滾錢,每月的收入還能少?不比成日擱置在房中劃算?
隻私下這事若讓老爺夫人得知了,可怎麼好?若要瞞下,母女倆名頭下自是不成的,整個呂陽府,哪個不識得顧家?若要成事,非得尋幾個極可靠之人代為打理,這樣想著,她又瞬時失落下來,當下便搖頭歎道:“你爹賞賜的物件倒不少的,光前個給的那一對珍珠就有雞蛋那樣大,便這一樣就值得不少銀子,可你姥姥家中清貧,便你舅舅也是個吊兒郎當不成事的,一個一個都是指望不上的!咱們母女倆,哪來的可托付之人?”
顧宛華嘴角輕彎了,笑嘻嘻道:“現下還早,娘若真動了心思,便培養幾個心腹還不成?那些個丫鬟婆子府外頭總有親信的。”
王氏想想也是,隻這事風險卻大,這時代,一朝做了奴婢便沒了人權,便被主人打死也是沒個說法的,那些個婆子丫頭可是顧府的奴婢,賣身契實實在在捏在老爺夫人手中,哪個敢陪著她行這冒險之事?
王氏從小貧窮慣了,對銀錢哪裏有不貪愛的道理?不像府裏其他幾個出身富貴的姨娘,她娘家便現在也隻三畝地一間小破宅子,她不由自主想著,日後若置辦了田地莊子,自個身家更豐厚些,不說旁的,閨女出嫁她便能私下給予好些嫁妝,王氏一臉神往,好半晌才點頭道:“這事兒娘再好生考慮考慮,這心腹須得仔細尋一尋,真要後院起了火,可就麻煩了。”
她聲音剛落,外頭便有丫鬟來傳話,夫人今個心情好,專程請來了戲班子,請四姨娘稍作準備,午飯過了便上荷園裏聽戲。
顧宛華深知王氏那直脾氣,上一世常因沉不住氣被幾個姨娘當了槍使,忍不住又與王氏直言了其中要害,讓她無論如何忍下心中不快,萬萬別受了旁人攛掇,務必在夫人麵前恭敬著,一番細細叮囑下來也耽擱了小半會,當下王氏一一應下,急匆匆走了。
待她走了,顧宛華便立即吩咐巧月備車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