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1 / 2)

等許四醒過來後天已經大亮,走出門去卻看不見明晃晃的太陽!老天爺居然陰沉起臉來了!但酷熱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反而多了一些壓抑,空氣似乎變得粘稠了許多,人走在其中就象多了一層無形的羈絆,心中總是不敞亮,似乎壓著火兒!

許四抬起頭看看夜裏藏槍的屋頂,那裏雖靜悄悄的一動不動,但許四卻總覺的那杆槍能隨時蹦出來,咧著嘴嘲笑他,總覺的後間有個人在偷偷的看他,隨時會趁他不注意便偷走他的寶貝,不時的猛地回過身,想要抓住那躲在暗處可恥的偷窺者,卻總是撲個空:在目所能企及的地方沒有一個人,隻有一棵被剝光了樹皮露出慘白色象骨一樣樹杆的柳樹孤零零的站在那裏對著他傻笑。

許四回到屋,用瓢在那不知是誰送來盛在木桶裏的甘咧泉水中舀了滿滿一瓢,一仰脖喝了下去,那甘甜滋涼的井水順著喉嚨一泄而下,渾身舒泰無比,唯一的壞處便是肚子又開始不爭氣的叫了起來,真是奇了怪了:記得以前這肚子沒有這麼嬌氣,才一頓不吃就咕咕直叫!

許四盤算著應該買點什麼東西,現在自己也好歹算個“有錢人”了,不能再象以前那樣子,整日吊兒郎當無所事事,做事應該周全一些,穿著應該體麵一些,等等,以前?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許四的心裏,瘦弱的身軀仿似一陣風能吹走她!許四的心不由的一陣沒來由的痛。

門口傳來了“吱”的一聲刹車聲,田羅漢宏亮的聲音傳進來:“四爺,您在嗎?”

許四急忙走出去,看見田羅漢正用一條白色的土布正在擦頭上的汗,他的身旁放停著一輛手推車,車上放著四大布袋東西,“田大哥!你這是……”

“四爺!”田羅漢拱了拱手道:“這是咱那塊地裏打下的穀,我給您送來了。”

“這怎麼行?”許四急忙阻住往下缷車的田羅漢說:“那塊事一共才能打多少個東西?你都拿來了你和娃兒吃什麼?聽我的!還家往常一樣給我點嚐嚐鮮兒就行了!”

田羅漢解開繩子,將一口袋穀扲了下來,笑了笑說:“這往年是讓四爺您笑話了,總是給您那一星半點的不夠塞牙縫的!我也是沒法子啊!娃兒那身子·骨!”說著他歎了口氣,一手拎一袋拎進許四屋裏,又接著說:“現在不同了,我跟娃兒合計著這兩天便上路,總不能帶著這些小米走,除了路上吃的,剩下的都在這兒。算是報答四爺您這麼多年對我們爺倆兒的照顧吧!”

許四心裏咯登一下子,顧不得和田羅漢就穀的事再容氣,忙問:“準備什麼時侯走?”

“逢走三六九,明天七月十九,就明天吧!四爺……”田羅漢吞吞吐吐的問:“大小姐那兒……”

許四擺擺手“你不用管了!以後我會跟她說的!”田羅漢感激的點點頭。

“你把這些小米賣了吧!”許四提起田羅漢剛放下的袋子“現在連年大旱,莊稼欠收,糧食金貴,就你這幾袋還不換幾塊銀元?”

田羅漢急忙擋住他,並把剩下的兩袋也拎進來,看著許四雙眼發紅的說:“四爺!你可千萬不要推辭了,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娃兒的意思,你這幾年對我們的恩情太多太大了,我們身上也沒有什麼金貴東西,這幾袋小米是我們爺倆兒親手擺弄的,也沒有多的,權當送給四爺報恩吧!倘若日後到蒼州有用的著我們爺倆的!我們爺倆願為您肝腦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