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這話包含了對貨郎與中年樵夫的不滿,分了好處的兩人也都充耳不聞,倒是張昭聽完咧了咧嘴:“這位大嬸還真不客氣,你說喂就喂啊?總得問問我吧。”
貨郎三人聽了他的話,都是麵帶凶光的望過來。中年樵夫不再多說,提起那把看著份量不輕的斧子率先走上。執劍女人與貨郎身形移動,稍稍分開一些,三人呈品字形將張昭圍在當中。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已被看成死人的張昭居然搶先出手。“虛天斬”帶著滿天刀影襲向執劍女子的同時,破仙一招“雙龍出海”變幻莫測的分點貨郎與樵夫兩人。
張昭腦中一片清明,數道金光化成眼前情景,一招招推演著可能發生的狀況。除了中年樵夫是剛剛到來,貨郎與執劍女人的套路他已記了個七七八八。一交上手就未卜先知般處處占先,以一敵三竟是不落下風。
新到的樵夫招式古樸,二尺餘長的斧子大開大闔,每一下都是直來直去的劈起落下,不過張昭與他交手幾下,覺得他的力量要比其他兩人強勁許多,而且一直空著的左手不時握拳擊出,氣勢頗為不凡。
這三人中,以執劍女人修為最低,她身上光彩駁雜,顯然破了五氣之境不久,貨郎比她也強不了太多,後來的樵夫雖然招法平平無奇,可是進退間紮實無比,身上光彩也較兩人清晰不少。
初時貨郎與執劍女人與張昭交手時互相顧忌,都覺得自己未盡全力,樵夫也對如意閣提供的情報信以為真,三人動手時都想著合力幾下子殺了張昭,然後再談分贓細節。
待到百招過去,張昭對樵夫的底細略有了解,已能在腦中魂法推演之下招招攻向三人必救之處。三名金如意殺手心中暗暗詫異,怎麼這小子竟然有越戰越勇的趨勢。
鬥到此時,他們相信一定是如意閣的情報有誤,張昭修為肯定不止中三境。不過就算三人彼此忌諱不敢以命相搏,也畢竟是以三敵一,對上五氣境界的修者也不至於如此艱難。
還有一件事讓三人搞不明白。不管張昭如何激發招式進攻,手上的不爭破仙還是他身上頭上都靜悄悄沒有一絲光澤湧現,這明明就是未曾突破上三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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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埋著焦建中與持弓修者那塊林地間快步走來一位白須老農。他雖滿臉皺紋看起來老邁不堪,雙目中卻閃動著鷹隼般的銳利寒光。
白須老農邊走邊細看周圍的印跡,連各棵樹上的劃痕也無一遺漏,他不時蹲下身子,察看地上踏得亂七八糟的腳印。
在這片空地上繞了幾個圈子,白須老農緩緩站下,盯著麵前一大灘已成黑色的血跡看了一會兒,又伸出手在那灘血跡上按了按。
臉上肌肉不可察覺的微微抖動,白須老農沿著拖曳的痕跡走到那棵大樹之下。他緩緩伸手撥開地上泥土,露出了焦建中與持弓修者的屍身。白須老農伸手提起兩人屍身還未及察看,喉中已發出一連串壓仰著的悲嚎。
在這兩具屍身下,不知何時又多出一具屍體,這具屍身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傷口,看上去至少中了百十來刀,頸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舌頭吐在外麵看起來很是可怖。雖然死狀如此淒慘,他烏青的臉上嘴角微翹,依然保持著一個怪異的笑容。
張昭與三名金如意翻翻滾滾打得熱鬧非凡,這三人礙於眼前形勢不能盡情施展修為,此消彼長已陷入被動之中。
就如事先演練過多次一般,他們在張昭的攻勢下輪流被逼退,再逐個上來動手。張昭臉上則是神情輕鬆,完全不似在生死搏鬥,三人更像是盡心盡力給張昭喂招的同門。
貨郎三人心中都是無比憋屈。執劍女子劍中有劍,配合青蜂針出手陰狠,拚命絕技“毒刺青蜂”暗中蓄力終是不敢發動。貨郎雙臂飄著刃帶的古怪兵器數次光紋閃動,也強自按捺下去。樵夫利斧同樣中規中矩,不做半點冒險嚐試。
雖然三人被張昭漸漸自如的招式搞得手忙腳亂,可一旦自己的獨門本事暴露人前,不僅會在分贓時失去籌碼,若拚至力盡受傷連自家性命也會受到威脅。
張昭趁此機會,將最新領悟到的數套技法和靈逍所學刀法身法漸漸融合一體,進退間隨心寫意,出手時雷霆萬鈞,不爭帶著縷縷刀光數式齊出一揮而就,破仙亦是矯若驚龍威力無窮。
一個時辰未到,貨郎三人心中已覺不妙,張昭手上身上雖然還是灰撲撲的不起眼,刀棍挾帶的威力卻是越來越大。
貨郎與執劍女人每次與張昭兵器相交,都覺手臂酸麻,兩人隻好不著形跡的以遊鬥為主,樵夫初時還挺著以力搏力,後來也覺拚架不住。
三人不時以驚疑的眼神對視,心中都是一個想法:“這小子莫非是鐵打的,戰了這麼久力氣還不減反增。”
開始圍著張昭的三角陣勢早已變了模樣,三名金如意並肩一線,輪流出手抵擋張昭的進攻,而且還被逼得步步後退。
“真是丟人啊。”隨著這個有些老邁的聲音,一名頭包白巾的老者負著雙手,緩緩從他們身側的樹林中走出:“你們三個這樣下去早晚被自己拖死,還是停手離開,把這小子交給我吧。”
貨郎三人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氣,聽見有人說風涼話都是怒火中燒,三人退出戰團眼含殺機瞪了過去。中年樵夫看到老者頭上的白巾目光一滯:“難道您是……”
白巾老者撫了撫自己頭巾嘿嘿冷笑:“我當然是,你們三個讓不讓?”雖然他語氣有些狂妄,可是就連貨郎和執劍女人臉上也沒什麼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