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隻是一瞬?
“原來如此!”
少年睜開眼,眼前不是大殿,沒有光球,而是一棵粗如牆壁的巨樹,和一個將死的人。
樹坑裏,方才還有幾分生氣的柳空弦毫無動靜,一動不動。
闔開一線的瞳孔渾濁一片,口中白沫點點,半截舌頭伸出,氣息微弱一線。
呲呲呲…
林尋從他身上搜出一隻儲物袋,將長劍拔出,握緊、舉起、蹲身、彎腰,霍然一斬。
斬出這一劍,他看也不看結果,將長劍插入鞘內,縱身一躍,躥入密林不見。
其方向,正是霧瘴籠罩、怪樹叢生——盤丘。
他走後不久,樹林裏響起一聲巨響,切口平整的樹幹轟然墜落,混著兩截屍體,落入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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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光影重重的樹林,三道人影盤腿懸空而坐,身不履塵。一赤,一銀,一黑。
三人正中,則放著一塊直徑三尺來方的石盤。石盤正中,則是天幹地支,子醜寅卯等等刻度。
其上光點粒粒,足有二十來數,又分赤銀黑三色,與旁邊三人衣衫顏色相對。
光點分布之處,不一而足,有散有聚。
赤黑皆往石盤四周分布,而銀色光點集中在一起,筆直一線往正中而去。
每一粒光點都會溢出一根細如發絲的光線,與三人相連,扭曲盤旋。
“嗯?”
左側,紅袍如火的身影忽然一震,牽動光線拉伸變幻。
“伏螢?何事?”
刹時,銀衣青年、黑衣中年齊齊睜眼。
半響的沉默,伏螢麵沉如水,緩緩開口,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感情,“我那弟子死了。”
頓時,盧星堂,申屠烈兩人都沉默了。
隨著這股沉默,整片樹林都靜了下來,四周的空氣好似凝固,一片翩翩墜落的黃葉停在空中,一動不動。而樹頂漏下的光線也變幻莫測,忽明忽暗。
“暴露了?”申屠烈悶聲道。
銀發青年盧星堂睜了睜眼,看向一角的赤袍。
伏螢沒有說話,低頭把玩著手中一塊四分五裂的血玉,臉上看不出喜怒,微微搖頭,“沒有,隻是…”
他沒有再說,因為他心中也有疑惑,心思撇到一邊,平靜道:“若是暴露了,便不是死他一人,其他人也會遭遇不測,但我等身上的靈牽仍舊毫無動靜。”
“所以,你那個徒弟單獨行事死於意外?”盧星堂聲音鏗鏘。
“亦或者...”
扶瑩低下頭,望著石盤上的光點,眯眼又睜開,道:“死於這二十人之手。”
“非我金聖宗所為。”盧星堂搖了搖頭。
“嘿嘿!”
申屠烈冷笑一聲,粗聲道,“怕是你白鹿山出了叛逆吧!”
扶瑩頭也不抬,沒有說話。
“如何?”申屠烈神情緩了緩,壓著嗓音話音一轉,“那件事到底...”
“計劃不變。”扶瑩道。
盧星堂緩緩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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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悉索索...
漆黑的樹林,一道黑色的人影宛若鬼魅般,自高大的巨樹上瞬息而下,淡淡的微光傾瀉在他臉上,赫然是一張木紋猙獰麵具。
“這裏已經快進入盤丘一百裏了。”
林尋收斂渾身氣息,感知著四周的一切,“應該已經脫離了那三人的視線,按照柳空弦腦海中記憶,他們不會進入此地。
盤丘有兩個郡城一般大,至少有數千裏地界,這裏應屬於最外圍,沒什麼危險,先找一個地方...整理此番所獲...”
“而且...”
他心神收回體內氣海,從那團赤光上一掃而過,雙眼穿透漆黑的空間,望著三十丈外一道荊棘灌木叢,邁步走去,“這道靈印若是不解決,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