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丈的距離瞬息而至,他豎掌一斬,未動真氣僅憑借力氣,一道罡風氣刃激射而出,將層層疊疊的荊棘斬斷,露出一道漆黑的洞口。
“進去。”
林尋低了低身,彎腰鑽了進去。
“吼...”
剛進去一半,耳邊便響起一道低沉暴虐的嘶吼,黑暗裏亮起兩道血紅的光點,猩風撲麵而來。
他似乎早有所料,右手閃電般伸出,無視撕裂空氣的勁風,一指點出。
哢嚓!
一聲清脆的破碎聲響起,咆哮戛然而止,轟的一聲,一道黑影撲倒在地。
“既然睡了,又何必醒來?”
林尋搖了搖頭,望了一眼地上喉骨碎裂的熊屍,施施然坐下。
這座獸窩的氣味並不好聞,不過剛好能掩蓋他的氣息,而且隨著大日金輪臻至四輪,已能簡單做到封閉嗅覺、五官,。
他靜坐片刻,才將心神沉浸到氣海之中,“望著”那團赤紅的光團,心意一動,一縷真氣纏繞而出。
金色的大日金輪真氣與赤光接觸,如泥牛入海,未有一絲波瀾,隱隱,其中的鳥影動了動,似乎清晰了一分。
“不是一個層次的力量!”
真氣無效,林尋並不意外,思索片刻,意念微動,與紫蓮並蒂的火蓮徐徐綻開,花蕊中升騰起一縷金焰,再次往赤光纏去。
金焰尚未抵達,赤光忽然劇烈波動,沉睡的鳥影張開雙翅,長長的頸脖徐徐抬起,似乎要醒來。
“不好。”
林尋心裏一沉,連忙收斂金焰,合攏火蓮,散去心神。
嘎嘎!
若有若無的啼鳴,熔岩的鳥影張開雙翼,長長的頸脖伸出,從光團中探出寬扁的鳥首,疑惑的巡視了一圈,又縮了回去。
盞茶功夫後。
林尋再次凝聚心神,望著氣海上方重新抱成一團的赤光,心裏念叨,“有些麻煩了...這道靈印不除,不管如何,終究是一個隱患...”
將生死置於他人掌控之中,哪怕隻有一絲的可能,他也絕不答應。
簌簌...
正在這時,一根根綠色的根須從髒壁伸出,蜿蜒向前,視真氣、身輪、火蓮如無物,撲向那道赤紅的光團,好似它本身是虛幻。
這股虛幻,代表的不是虛弱,而是超然。
簌簌...
隨著輕微的脆響,一股惱怒的情緒傳入林尋心底,其中包含的意味,就好似...好似一個被人搶了住處的孩子?
林尋瞬間哭笑不得,望著不斷接近的綠須和毫無察覺的靈印,心念一動,“暫且不動!”
那股情緒頓時縮了縮,傳遞出無力的抗議,然後滿是不甘的縮了回去。
“呼...”
林尋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一旦清除這道靈印,就代表與山門...”
“徹底決裂!”
他睜開眼,目光第一次猶豫不定,長歎一聲,“叛宗啊!”
叛宗!
這代表的意義,便是自絕於三聖宗之一,被歸於邪派之列,與整個白鹿山為敵,哪怕對方不一定在乎他這隻小蝦米。
他可以殺柳乘風,可以殺柳空弦,可以重創嶽紫陽,可以潛入靈境,哪怕數十人間接因他而死,但這一切都是在暗麵進行,他於白鹿山無惡感,直到...
直到葉紅衣出事,直到被充為替代品,直到被種下靈印...
這一切,他也不意外。
自從重生這個世界,渡過漫長的十幾年,他就明白其中的真實與殘酷。
強者生,弱者死,道德情義,皆是披於其上的華麗外衣,一旦需要,便可毫無猶豫的撕下,露出猙獰的獸口,擇人而噬。
況且,他自己心中又何曾還留有幾分道義?
亦或還有,但絕非輕易施舍。
叛宗,他心中並無道德障礙,亦自問不欠白鹿山什麼,隻是其後果,卻不能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