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快,劍光更快,或者說禦劍的人已經料到這層變化,直刺蛇首的劍光須臾一轉,劃過一道急促的弧線,繞到蛇頸之後,刺在其七寸。
叮!
一聲急促的脆響,能穿透山峰的劍鋒刺在漆黑的鱗甲上,碰濺出一連串的火星,便倒飛而回,僅僅留下一道白印。
“吼—”
大蛇發出一聲震天的巨吼,龐大的身軀晃蕩,好似天柱傾倒,狠狠撞在避之不及的劍光上。
叮!
火星四濺,劍光再次倒飛近百丈遠,勉強穩住形體。
“螻蟻之輩!又是躲在殼裏的螻蟻之輩!”
大蛇長頸橫空,金色的瞳孔冷漠望著那道金光,皴裂的眼簾垂下,又睜開。
噗!
兩道金色光柱刺破漆黑的眼孔,罩在顫鳴不止的飛劍上。
“哼—”
飛劍竟然發出一聲悶哼,其上青光升騰,一道模糊的人影投影而出,好似煙塵般扭曲,高冠錦衣,依稀是巡幽司正使尹潛。
“小蟲子!魂碎吧!”
震蕩的空氣傳來一聲張狂的大笑,大蛇眼中的金光愈發璀璨,愈發刺目。
......................
山下碎石中。
‘盧星堂’靜靜躺在一道深達兩丈的深坑中,渾身皮膚幾乎沒有一處完整,通體被銀色的液體侵染,平靜的雙目也有幾分恍惚。
這傷勢並非墜崖所致,而是大蛇閉口形成的風息切割而成,幾乎提前斷絕這具軀體的所有生機。
“噗—噗—”
沉重的血液從堅固的身軀噴出,發出清晰的氣壓聲。他撐開眼,望著天上那兩道璀璨的金光,手指動了動,然後是喉嚨、斷折的雙腳,破碎的脊椎。
他一搖一擺,緩緩站起身,雖然搖搖欲墜,仍舊站得筆直。右手刺進塌陷的胸膛,一寸一寸,從中攥出一座三寸高的雕像。
這尊雕像通體赤金,眉眼清晰,刻痕自然,好似天工巧奪,乃是一名威嚴的中年人。
“星堂!”
青年雙手托著金像,小心翼翼將其放在一塊巨石上,恭恭敬敬低頭,拜了三拜,道:“恭請師兄!”
………………………….
“真是見鬼!”
林尋持玉劍一斬,將一顆當頭砸來的丈大巨石切開,還沒來得及喘息,又一塊巨石從一側砸下。
“呼...”
他深吸一口氣,雙腿微微下蹲,又猛然彈起,躲過墜下的巨石,落到一塊扇形的黑岩翹角上。
這快翹角大半山腰上段,一端嵌入山體之內,形成了瞭望平台一般的所在。
於整座墜勢陡峭的山峰而言,這塊石台顯得頗為突兀,隻是林尋現在沒有心思關注這個。
他小半的心神,都放在不遠處攀在山體的蛇軀上,剩下的大半心神,則放在與山巔平齊的龐大蛇首上。
“這劍光撐不住多久了...”
林尋從空中那道被金光籠罩,顫鳴不已的劍光上收回視線,“這長蟲真是厲害!”
後一句話他並未說出後,隻在心裏感歎。
方才的大戰雖然隻在瞬息之間,但動靜極大,他自然看在眼中。
亦看得出來,單論聲勢,這條大蛇已經勝過了曾在石劍中窺得的影像,那疑似靈族巨人的蹬龍,亦勝過了迎霞峰下,伏都師與黃鶴的一戰。
不過前者重傷,後者不過是化身交戰,真身與這條大蛇相比,孰強孰弱,以林尋此刻的眼力,卻是比較不出。
但不妨礙他明白,這條大蛇的實力絕對不遜靈君,神通莫測。
雖然自己對它而言連小蟲子都算不上,但謹慎無大錯,該斂聲便要斂聲。
“金聖宗已經指望不上了,劍光落敗也隻是遲早。”
林尋抬頭望向漆黑的峰頂,心裏有些沉重,“有這條大蛇守著,就算攀上峰頂也是死路一條。
罷了!這次算是出師不利,隻能放棄了!”
他搖了搖頭,心裏已經生出退意,相比黑竹簡以及其後涉及的隱秘,無疑是小命更重要。
林尋不是橫衝直撞的悶頭青,很清楚冒九死一生的危險,換取非能遠勝救命的利益,無疑都是極蠢的事。
主意打定,他正要從石台上一躍而下,忽然看見山下亮起一道顯目的金光。
“這是...金聖宗那人墜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