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裏。
“天元?”林尋收回視線,拍了拍手,咧嘴一笑,“有點意思!”
他伸手一拂,地上的積雪自動聚集,眨眼間就團成一個雪球砸在牆下發呆的少年臉上,“阿力,開門去!”
“哦哦!”正仰首望天、嘴巴張得老大的少年恍然驚醒,手忙腳亂的跑到門後,嘎吱一聲拉開兩扇小木門。
他望著立在門外的赤裘青年和負劍男子,有些不知所措,低頭看著腳尖,手臂僵硬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好似拎著一杆魚叉。
林重屹神情溫和的看了他一眼,便跨進門,而中年人則目不斜視,隻是望著院中的單衣青年。
“尋弟,一載未見,風采果然更勝往昔。”林重屹笑容滿麵,“羨煞為兄。”
“真的?”林尋將信將疑的看了他兩眼,捋了捋發梢,很讚同的點了點頭,“林老大,我發現整個林家,還是你最有眼光。”
“嗬嗬!”林重屹笑容不變,搭手示意身旁的負劍中年,鄭重介紹道,“這位是倒梁山靈穹門長老,劍道大師諸寺崖前輩。”
“倒梁山靈穹門?”林尋轉了轉眼珠,似乎沒聽過這座山門,隨意拱著手,“原來是諸大師,幸會!幸會!”
“三公子多禮了。”負劍男子諸寺崖冷冷應道。
“嘿嘿!”林尋笑了笑,不以為忤,看向便宜兄長,“林老大,來我小院有什麼事?莫非你也看上了這幾間小茅屋?有意霸占?”
“尋弟又拿為兄開玩笑了。”林重屹苦笑一聲,“岫岩之事,我也是昨日才知曉,好在發現及時,尚未對櫻姨故居造成損壞,傷了尋弟睹物之情,否則重屹難辭其咎。”
“不過岫岩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們三人血脈兄弟,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他搖了搖頭,語氣誠懇,“為兄就做個和事佬,向你討份人情,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林老大你多慮了!”林尋大大咧咧的擺擺手,“昨天打了他一頓,就算了,我不會跟那廝一般見識。”
“那就好,那就好。”林重屹眼皮跳了跳,臉上又溢滿笑容,“除了此事外,還有一事便是介紹諸師與尋弟相識。
倒梁山和我鄴都是鄰裏鄰居,諸師也是父親相交多年的好友。前番,重屹有幸請得諸師下山,來我侯府授劍講道。
尋弟往後修行練劍若有疑問,不妨請教諸師,定會有所收獲。”
“得蒙林侯不棄,是諸某之幸。”中年人向上拱了拱手,望了林尋一眼,“不過諸某所授之劍,不惟有大毅力,亦需有大誠心,非此二者不可授。”
說罷,他手捏劍指,閉目凝神片刻,忽然睜眼,眸中劍光迸射三寸,指尖劍影吞吐不定,斜斜往地上積雪一劃。
“此劍‘留影’,告辭!”諸寺崖收指入袖,大踏步出門而去,履過無痕。
“尋弟,為兄也失陪了。”
林重屹拱拱手,漫步走到門邊又回過頭,似無意道,“兩日後冬至族典,重屹定爵之會,尋弟是否到場相賀?”
林尋凝望著地上積雪,頭也未抬,理所當然道,“如此樂事,我當然會去。”
“哈哈!”林重屹長笑一聲,走出小院。
木力站在門邊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又看了看低頭沉思的公子,輕手輕腳關上門。
關上門,他走到公子旁邊,也低頭看著地麵。
潔白的積雪上,除了一層細小平整的冰晶顆粒,再無一絲出奇,與四周其他積雪別無兩樣。
於是,黑臉少年更加認真,眼珠都快瞪出眼眶,配上一臉的茫然,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