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守城守在馬車邊,遠遠看到三公子持劍一臉“陰笑”走來,立刻息了剛剛滋生的幾絲不馴之心,恭恭敬敬牽馬上前,“三公子!”
林尋縱身上車,大喝道,“去駁船塢!”
“是!”羅守城重重揮鞭。
...........
“去扶湯池!”
.........
“去白鴻林!”
........
日落西山,周府。
金堂之上,一位身穿白狐裘的中年男子坐在玉椅上,以手抵額,閉目似睡。
隻是搭在玉扶上的五指輕輕敲擊,十分有節奏韻律,顯示他並未睡去。
堂下,三名灰衣男子立成一排,垂首無言。整間大廳裏,隻有指甲與玉石敲擊的碎響。
嗒!嗒嗒!嗒...
敲擊聲忽然停止,少傾,又一名灰衣男子奔至堂下,單膝跪下,“秉大人,林三公子已出白鴻林,費少卿、彭無忌等人八人皆是身死!”
嗒嗒嗒!
敲擊聲再次響起,隻是節奏似乎快了幾分,白狐裘男子依舊一動不動。
灰衣侍從撇頭望了三位同伴一眼,歎了一口氣,輕輕站起身。
嗒!
正在這時,玉椅上的狐球男子猛然坐起,重重揮掌,咆哮如雷,“誰讓你起身的?”
轟!
一團赤氣脫掌而出,化作一尺大的手印,電光火石間印在侍從胸膛。
後者連一聲慘叫都未發出,整個人從衣服開始,然後是頭發,接著是皮膚、肌肉、骨骼、內髒...一層一層,飛快焚盡,眨眼間就隻剩一捧黑灰。
咯咯咯...
剩下三名灰衣男子一動不動,渾身都在顫抖,牙齒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都下去吧!”
金堂之外,一道蒼老的嗓音響起,蹣跚的人影走了進來。
“是!”三人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才飛快走出金堂。
“父親!”狐裘男子走下玉椅,攙著老者上座,“您怎麼來了?”
“我去玉亭院看了那株銀柯木,已經現蕾。”
老者發色半灰不白,麵容矍鑠,聲音卻低緩無波,“形似如意,色澤凝白,是個好兆頭。你有暇,也去賞賞。”
狐裘男子點了點頭,沒有接話,顯然無心賞花。
“銀柯木上次開花,還是在明光城。”老者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吾族遷至鄴都,將之一並帶了過來,栽種在玉亭院。
你祖父一直等它開花,這一等,就是一百一十七年。”
狐裘男子默然,微微低頭。
“他死了,沒有等到,我也在等。”
老者臉上露出一絲感慨,皺紋如菊,“等了一百三十六年,才近圓滿。你還年輕,為什麼就不能再等等呢?”
狐裘男子沉默半響,才開口道,“父親,至隼等得起,這天下...等不起。”
“再等等!再等等!”老者搖頭,“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說完,他搖搖晃晃站起身,腳步蹣跚走出大殿。
白狐裘男子佇立良久,坐回玉椅,輕輕撫摸著椅扶,低聲喚道,“諸寺崖!”
踏踏踏!
清脆的腳步聲中,背負長劍,一襲灰衣的中年男子自後堂走出,抬頭望著門外老者離去的方向,開口道,“我覺得,你應該聽周前輩的話。”
“此一時,彼一時。”
白狐裘男子沒有生氣,聲音格外平靜,“你去擒下那小子,我在侯府等你…”
話音一頓,他壓了壓嗓音,“向林侯請罪。”
“好。”負劍中年吐字如金,邁步走出大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