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林尋睜開眼，瞳孔微微收縮，臉上露出少見的驚疑。
入眼，天空白皚皚一色，壓得低低，似乎一躍身就可觸及，茫茫無日無月無雲，分外詭異。
森白的天穹下，也是一望無盡的雪白。
白岩大地上聳立著一根根白色的柱體，高的直抵天空，窺不見頂，低的不過十幾丈長。
這些柱體並非光禿禿一片，上麵像樹木般延伸出大大小小的枝杈，隻是沒有樹葉和果實，也無花卉。
遠遠一看，就仿佛是一片稀疏看不到邊界的白骨森林。
他收回視線，並未發現兩位“好兄弟”的蹤影，四周隻有他一人，也沒有其他生靈，心裏有些猜測，“這莫非也是靈境？”
靈境，便如月神之境，乃是一片獨立於大地之外的特殊空間，其中景象千奇百怪，大異於平常世界，不能以常理度之。
眼前這片“白界”，好似整個都由不明的白質塑成，無日月星辰卻可視物，明顯與外界迥異，給他一種十分奇異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正是得自月神之境。
“隻是靈境幾乎都掌握在三大宗門和王庭手中，林家雖然顯赫，但與這些頂尖勢力相比，不過是小門小戶，怎麼會有靈境？”
林尋又不敢肯定這個猜測，小聲嘀咕，“常言道，天下寶物有德者居之，再爛的靈境也是稀世珍寶，林家‘德行’明顯不夠，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護得住？”
“小娃娃，你的想法很有趣！”
正在這時，一聲沙啞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好似兩塊粗糙的骨片相互摩擦，格外刺耳。
林尋渾身繃緊，緩緩轉過頭，神色不變，“你是誰？”
一棵高大的骨樹上，浮現出一張活靈活現的人臉，卻比人臉大出近十倍，分外詭異。
“你可以叫我白澤。”
祂閉眼又睜開，連眼珠都是白色，沒有焦距，給人一種呆木僵硬之感，不似活物。
“白澤…”
林尋咀嚼著這兩個字，腦海中並無任何印象，輕輕一笑道，“原來是白前輩，敢問此地可是靈境？”
“靈境？”
人臉微微扭曲，卻無任何表情，語調更是平鋪直敘，無波無瀾，“很有趣的稱謂，便算是靈境吧！”
林尋嘴角抽了抽，到嘴邊的問題都咽了回去，很幹脆道，“不知白前輩找晚輩何事？”
這張大臉雖然沒有給他任何危險之感，怪樹亦沒有示警，但他仍不想多做接觸。
因為他看不透對方的一絲虛實，更何況是在這樣的一個陌生的環境裏，小心謹慎絕無大錯。
“很有趣的問題。”人臉緩緩眨著眼睛，緩緩開口。
祂的動作看上去十分舒緩，甚至稱得上遲緩，臉上任何一絲“肌肉”扭動，都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知是否因為臉太大的緣故。
林尋眼皮跳了跳，總感覺這句話似乎剛才聽過。
“你的想法很有趣。”
人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緩緩道，“一千年的時間，可以讓很多無聊的事情變得有趣。”
“你活了一千年？”林尋心裏一跳，“你是妖怪？”
問出這個問題，他便反應過來，長這麼大臉難道還是人不成？
不過一千年的壽命，哪怕在妖怪中也算長的，比起靈者五百載的壽元，更是兩倍之差。
“便算是妖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