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然大師也不覺得自己被怠慢了,反而麵露微笑打了句佛偈,“神僧梵色已經在老地方靜候少師,隻說少師到了可自行前去便可,老衲就不奉陪了,先引晉王殿下去安歇。”
“好!大師勿須顧忌我,我自便就可。”荀陽溫潤的點點頭,再不看別人一眼,當真緩步而去,連一個引路的小沙彌也無。
蕭銘眸色微沉,看似皎然大師慢待了荀陽,實則顯示出荀陽的高不可攀,竟勞神僧梵色親自等候。
梵色是梁王朝的傳奇,在各國中都有很高的名望。
傳聞梵色出生那日,梁王朝天降祥瑞,京中白蓮在寒冬臘月全部盛開,到處都彌漫著雪蓮花的香氣,菩提寺中那位百歲高齡的了然大師,突然破關而出,直奔裴府。他端著禦賜金缽虔誠地跪伏膜拜,聲稱有聖佛乘蓮花輪回。了然大師撚著菩提珠高聲誦讀三遍大悲咒,而後梵色橫空出世。
梵色是天縱英才,自幼佛心剔透,三歲能熟讀所有經文,九歲幼齡開壇講經,天下得道高僧皆不如。後來梵色雖然在菩提寺剃度,但是了然大師卻不敢收他為徒,隻稱師弟。了然大師圓寂之後,梵色雲遊天下,所到之處幾乎萬人空巷。
他在世間是超然的存在,就連各國皇室都以見梵色一麵為榮,而荀陽卻能不被人通報就直接去找梵色,還是如約而至,可見荀陽對菩提寺來講,是比皇室更尊貴的客人。
“殿下請!”皎然大師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恭敬地請蕭銘移步。
“大師請!”蕭銘恍然回神,唇角依舊含著三分笑意,似乎絲毫不介意荀陽的離去。
皎然大師引著蕭銘帶來的一眾人朝寺中走去。
沈雲初雖然是習武之人,但是她天生經脈不通,無法修習內家心法,沒走多久就累了,坐在山腰中的亭子無論如何也不肯走了,心道荀陽果然是要折磨她的,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答應他住在高山上,莫不是要羽化而升仙?
“是誰總說自己與京中那些柔弱的嬌嬌不同,怎的也這般不中用?”荀陽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看她揉腳脖子的樣子,蹲下身幫她捏了幾下。
“阿初歇息半盞茶的功夫就下山。”沈雲初將自己的腳腕從他手中抽出來,“無論如何也不要爬到山上去住!”
“我帶你上去,可好?”荀陽溫聲詢問她的意見,“你可知曉太子殿下如今也在菩提寺中,你若是不小心被他遇到怎麼辦?”
沈雲初硬氣的眉峰皺起來,根據前世的記憶來說,梁國的太子殿下蕭昂是個特別殘暴的小小少年,性格乖張,陰狠嗜血,最喜好殺人取樂,但凡他看不順眼的,他都會毫不留情地毀掉。
太子蕭昂有次在大街上閑逛,看到少婦抱著位粉雕玉琢的奶娃,直接將那奶娃奪過來喂了自己隨身帶的獒犬。奶娃的娘親哭泣咒罵他,他竟然在大街上當著眾人的麵,將少婦給強占了,少婦哭泣不休,他竟然將少婦淩遲。
那時候他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少年。陛下聽聞後,審問他,他竟說怪那奶娃長得太過好看,奶娃的娘親抱著奶娃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太溫柔。但是有兩宮壓製著,這件事終究沒能算到太子殿下身上。
如此令人發指的事情多不勝數。
雖然上麵刻意瞞著,禦史也不曾彈劾,但是太子殘暴的名聲還是在貴族圈子中傳遍了,如今太子殿下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年,帝都中誰家的嬌嬌也不敢攀附東宮,都怕自己的骨肉葬身虎口。
此刻聽說蕭昂那個殺人魔頭就住在菩提寺中,沈雲初頓時明白了荀陽的擔憂。怪不得他在山腳下的時候就非要哄她上來住,心中為自己方才的小人之心暗暗愧疚,她伸著胳膊衝著荀陽撒嬌,荀陽唇角勾起來,將她背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