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初沒有理會紀藍宥的反應,因此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感傷什麼,為什麼是那樣受傷的樣子?
可是這些,顏初都不知道。
她冷靜地看了一眼早已經呆滯的眾人,然後沒有一絲留戀地離開。
身後的人似乎還沉浸在剛才忽如其來的震驚中。隻有顏夫人猛然醒悟,對著顏初離開的背影破口大罵。
齊飛一直傻傻地呆愣在原地,直到聽見顏初狠狠的摔門聲,他才清醒過來。
這究竟是怎麼了?
他終於體會到了顏初心裏的苦,剛才的一切在他看來都難以承受,更何況一個19歲的小女孩?
一旁的紀藍宥也好不到哪裏去,像個垂暮老人一樣,雙目無神,完全沒有了以往意氣風發的樣子。這樣的他很陌生,認識這麼幾年,他從來沒見他脆弱成這樣!
哀莫大於心死,他忽然懂了他朋友的辛苦。
紀藍宥一直微閉著眼睛,可是忽然間像靈魂附體一樣,猛地睜開眼睛,朝著顏初離開的方向看過去。
疲倦中透著一抹焦急,絕望中帶著一絲心酸。
齊飛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他懂紀藍宥的意思。一把按住了早已虛脫的他,簡單地裝好自己的證件,一頭紮進漆黑裏。
紀藍宥的雙腿像灌了鉛似的,一步也不能動,他頹然地看著窗外的夜色,喉嚨裏泛出一抹悲涼。
好累,心好累…
齊飛趁著夜色追了出去,外麵早已繁星點點,寒風颼颼刮過人的臉龐,偶爾可見一兩聲汽笛聲。
“等等,齊飛。”他正準備朝著前方的小路跑去,卻聽見身後有人叫住了他。
他轉過身一看,是顏佳睿,她因為匆忙還穿著拖鞋,手上拿著一個白色的小挎包。顏佳睿一臉急匆匆的樣子,氣喘籲籲地說:“今天真的不好意思…”
齊飛看著眼前一臉內疚之色的女人,心裏原本莫名的煩躁刹那間消散了一半,“你放心吧!我去追她,藍宥那邊還得麻煩你了。”
“嗯嗯。”顏佳睿像雞啄米似的慌忙地點頭,遞上了那個小挎包說:“找到她後,送她回學校,家裏這邊交給我吧!”
齊飛接過挎包,重重地點了點頭,向著顏初消失的地方跑去。
“那個…大姐…”
剛跑了兩步,又停下了。看著月色下如女神般溫婉的女人,一瞬間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嗯?”
“有事…給我打電話…”
然後,像一陣風一樣鑽進暮色裏。
◎◎◎
深秋的夜晚已經可以讓人感受到絲絲涼意,寂靜的夜空繁星如水,可是依舊是那樣的冷。
但是,更冷的還是心。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溫暖了早已涼透的臉頰。風吹過的時候,臉蛋幹幹的,然後又一陣溫熱下來,便像蜂蜇了一樣,疼。
好像幾年前的場景,那一晚,她就這樣一個人奔跑。
那一晚,她找不到方向,就在這樣靜謐的夜晚,她眼看著一輛輛火車來來去去,而自己卻隻能呆呆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