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哀鳴天地哭,板板觸目血肉汙,冷汗穢物鋪長凳,一縷幽魂喪此處。
弦月看著那血肉模糊的身子被人拖行而出,一直緊捏的雙手才鬆開:殺人不過頭點地,這般杵在這裏聽那聲聲慘叫與血肉飛濺,都叫她越發的有一種寒意。
太子滿意的擺了手,眾人立刻四散而退。長凳被抬走,隻幾盆水一潑一地的血水與散落的皮肉就被人擦拭了幹淨。弦月的心裏有些悶氣,殺這些年的人還從沒這麼難受過,當下抬頭去看太子,卻發現太子已經轉身往殿裏去。
筆直的背,寬肩削腰,詭異的給她一抹熟悉的感覺,好似主上那令她足足迷戀了十年的背……
“在哪裏做什麼?進來做你的事!”太子轉頭衝弦月輕喝,打消了她的那份恍惚。
主上雖也冷酷,但絕不會如他這般嗜血,而且他怎麼能和主上比?即便是太子真龍那又如何?如果不是主上要我保護你,我才懶的理會你!
弦月腹誹著趕緊入了殿,此刻太子正給太監們指派了什麼令他們退下。弦月低著頭自己走到書案前,看到還有三個折子未看,便也就坐定速掃。看完一本正欲擺放才想起其他分好的折子已經遞送到太子桌案上,當下便看向太子桌案。
太子此刻正在專心的閱讀著折子,弦月便撐肘而觀,但見他或提筆批駁,或加印,倒也專心致致。“想不到他雖殺伐嗜血,但也能專心執事,倒是難得。”弦月心中略略對這個殿下的印象有了一點改觀。當下也就凝神去看剩下的兩個折子。
這兩個折子都是翰林院的清議折,都是針對那些士家貴族特權而放的厥詞。通篇辭藻華麗更是引經舉典,弦月隻一掃就發現,這兩個折子都乃蠅頭小楷,再看看那厚度,隻怕是有上萬字之多。不過她本就算是草根,看的倒也覺得有些意思。
太子批完了手裏的折子,甩手放到身側,一抬眼恰看到在兩丈開外讀折的弦月。此刻弦月正被那折子裏所引的古典看的頗有興致,嘴角都不覺的帶著一抹淺笑。
弦月其發高束,脖頸無藏,倒是完美著弧度優雅引頸,此刻殿外落日餘輝斜照入殿,將她的臉勾勒在金色裏,竟無意的暈染了令人炫目的光澤,似她的臉看起來頗似美玉。
太子的眼從她的臉到她的頸,在到她的胸而後複又到了她的臉上,漸漸的他的雙眼一眯,眉頭一凝,繼而伸手從一旁取出一張白紙,喂墨提筆:賀永年。
大大的三個字,因行草而略有相連,他看著三個字眉頭卻皺的更深,終究提筆在旁邊又寫下了:用或不用?信或不信?
輕歎一口氣,他的眼裏閃爍著一絲詭異的光芒,當他放下筆抬頭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賀舍人竟然就站在他的身邊,還看著他手中白紙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