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聞聽此言大驚,此時也被齊刷刷投來的目光所盯,當下也不能說什麼,隻得向身邊的太監問了茶房位置,匆匆過去衝茶。她在太子說要薰白露之香是就已經明白太子所打的主意是要他們不打自招,可卻未能料到太子為何要讓她來衝。
一入茶房,見灶上水氣升騰,櫃間茶筒林立,她倒是瞬間就明白了太子的用意。
他一定是對這裏餘下的人不放心,如今我是今日才進來的,不偏著誰不倚著誰,就算我有異心,隻怕還未與人接頭,那倒自然是由我來泡了。她心中想明了因由,伸手打開數個茶筒,一一歎聞後,找來雨尖浸泡了數盞,而後又取了鷲尾花,采摘花瓣入了茶盞提香。
匆匆做完這些叫來人端了茶,送到院中所跪之人手裏,她便退離一旁注意大家的神情。此時場子裏的白露香早已薰了一陣子,弄的整個院裏都頗有清爽之氣。如今茶到了眾人的手,太子倒是起身一舉茶杯:“諸位,與我共飲!”說話間倒是仰頭喝茶。
弦月心中大驚想著他怎麼就敢喝,而此時院裏的人也紛紛仰頭喝下,隻有一人捏著茶杯定著太子。
“噗!”太子忽然一個轉頭噴了茶,可眾人卻已咽下,眼見太子如此,都不明就裏。而此時太子已經伸手指向那未喝茶的人道:“抓了她!”
張統領二話不說帶人直撲過去,那女子還未掙紮就被按在了地上。
太子擺了手,身邊的侍從立刻把那些人跪著的人都攆了起來,隻留下那女子被人按的腦袋都貼在地上。
“殿下,殿下!”那女子聲音嬌弱滿是詫異,聽的弦月都有點疑心會不會弄錯,而此時太子卻已經快步走到那女子跟前,直接毫不客氣的伸手抓起她的頭顱說到:“jian婢,你竟敢以茶毒加害於我!”
“殿下您說什麼,奴婢不懂。”女子急聲辯解。
“不懂?你竟在我眼前裝!賀舍人知白露與鷲尾相克成骨毒,常人卻不知,我命你們薰香再飲此茶,他人皆無猶豫,為何你偏猶豫?你是知道這是毒,對不對!”太子忿忿地說著,弦月看著他的背影卻有一絲恍惚,仿佛自己能看到他此刻麵孔猙獰一般。
“殿下,我是知此毒才猶豫未飲,但絕不是我加害啊!奴婢之前是司藥女史……”女子還欲辯解,可太子卻抓著女子的額頭重重的朝地上磕去!隻聽砰的一聲,那女子不在言語,垂著腦袋似是昏死過去!
“來人!架長凳,請法棍!我要在這裏杖斃此人!”太子說著返身而歸大椅,頃刻間前院裏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弦月驚駭的站在一旁。她縱然殺人無數,卻都絲刃所過,無不痛快爽利,常常令人不及所察就已殞命。她也知深宮高寒,寸土之下有白骨,可是如今就算罪證已查,要殺也可送去刑部,卻不想他私自用刑,更是要在人前杖殺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