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愣歸愣,事總是要做的,當下一邊研墨,一邊看那幾封詔書之命,稍後倒也提筆草擬。忙了大約一個時辰,弄出了三份,再抓一份新的文書出來的時候,她倒有些驚訝,因為那提到了禁軍。
“軍隊曆來都是門下省的事,就算要從中書省走一趟,怎麼又會有文書草擬要從中書省走?該是擬好的送閱才是啊!”弦月心中詫異,眼卻掃著內容,結果待她細細看過後,一身冷汗便附在背肌上。
那是一份由門下省提議而關於京畿守兵及各禁軍調防的任書,因為牽扯到布放之力的變化,中書省決策也是必須的。但是人選安插曆來都是尚書省自己拿注意,可這一次偏偏是連官員調升都寫的清清楚楚,令人大歎奇怪。
弦月學過一些權謀,提到政治,她也不夠敏感,畢竟她一直定性自己就是一個殺手,權謀在她眼裏也不過是拿來做幌子與一些要殺的謀臣權臣套近乎用的。可是這半個月在她翻閱大量的紀要時,尤其是前朝之變時,她注意到一件事:禁軍之力。
曆來禁軍是專門維護宮城安全的隊伍,大半個月前被太子提及而皺眉的那隻皇城禁衛軍便是其中一支。弦月知道禁軍分北衙,南衙和皇城,她以為就這三支而已,可今日一看那細密的任書調令,她震驚了,原來還有一支神策軍也在禁軍之列!
神策軍,她曾聽主上請來的先生講過,那是皇上動用家奴手段以宦官做首領而私建的一支軍,起初隻有百騎,但因為當年助皇上力保太子之位,而功勳卓越,被皇帝重視,隨著時間的更替,如今竟已發展為千騎。她記得先生說過,這支軍隊一直都是由皇上親自掌握,等到皇帝大行,詔書下的時候,整個神策軍才會因為皇上的更迭,而效命於新的皇帝。
弦月與太子共事半月,早已發現,皇上現在半隱狀態,將國事幾乎都丟給太子監國治理,甚至給了太子監國玉牌,令他可調遣京畿守兵(羽林軍),但同時也默默的看著寧王的勢力之血蔓延在皇城禁衛軍裏。
如果說禁軍的三支還有哪支對於太子來說要幹淨一些,那便是北衙禁軍,因為那本就是皇上和太子的親兵衛隊,而南衙禁軍因為是各衝折府上的番兵,說的直白些,倒是和文臣宰相親近,明眼一看便知,那也算和成王相近了。
所以弦月的眼裏,禁軍早以被太子,成王,寧王各持一半,加之前麵自己偷梁換柱的小動作,一些高位的禁軍統領也被自己拉下了馬。從整體的形式上看,太子應是占優的,畢竟他還有羽林軍,雖然玉牌是摔了,但天下皆知玉牌在太子手裏,這兵力自然也是算在太子這邊的。
本來該是一個占優的情形,可是當弦月看到這突然冒出來的神策軍時,她意識到:這個平衡要被打破了。
隻有千騎,但卻不能輕視!
因為整座皇宮若是有了什麼內變,這神策軍卻因為入住在皇宮內闈,將是最快最大的力量!她記得紀要上寫過,當年的百騎將皇宮圍住,府兵傾襲也未能撼動,終保帝王大業!如今百騎變成千騎,其力量怎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