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黃金周,霖海市的氣溫已經降了下來。
每年的這個時候,程知予都會帶著林小星回趟鬆江。
可今年不一樣了,今年……
她回頭看了一眼半靠在沙發上看書的陳錦言,手裏的動作停了停,“陳錦言,你關心一下房子裝修的事情能死啊。”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陳錦言刷地就側過頭來,四目相對,他無辜地眨巴了眨巴眼。
其實房子裝修的事是程知予主動大包大攬過來的,當初她的想法也很簡單,我得忙裝修啊,忙裝修的話哪裏有時間複習司考。
其實她不是不想考司考,畢竟要想在這個行業混,通過這項考試是必須的。隻不過程知予的習慣是一次隻做一件事情,而且一定要集中精力把這件事情做好。
眼下,她最想做的,是趕緊把新家裝修好。
她沒想到的是,白天陳錦言陪著她轉了家居城之後,晚上到家,她就收到了從網上買的司考複習材料。抱著厚厚的三大本教材,她有些欲哭無淚。
自從陳錦言死乞白賴地搬到程知予家之後,原本不大的房子就更顯局促。
程知予在餐桌兼書桌上支起台燈,可憐巴巴地怎麼也沒勇氣翻開第一頁。
不遠處的沙發上,陳錦言已經把當月的雜誌翻了一遍。抬起頭來時,程知予背對著他在桌上躺在一條伸出的胳膊上,手裏的筆依舊緊緊地捏著,也不知是不是在認真看書。
他脫了拖鞋,輕手輕腳地繞到程知予側麵,卻見她雙眸閉著,鼻息均勻,乖順地睡著了。
想來她這段日子以來事務所建材城兩頭跑,肯定累壞了。
一時之間,陳錦言有些心軟,他把程知予手裏的筆取出來輕輕地放著桌上,微微蹲下身,一隻手從她的膝蓋間穿過,一隻手跨過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就把她橫抱了起來。
程知予在他懷裏嘟囔了一句“別動”,用額頭輕輕蹭了蹭他的胸膛,隨即又安靜地睡了過去。
月色清淺,灑在飄窗上,在黑暗的夜裏顯得格外聖潔。
陳錦言沒有拉上窗簾,借著月光,他細細地觀察著程知予的麵龐。
她睡得並不是很沉,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麼美夢,嘴角微微地揚起。月光將她臉部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深邃,陳錦言微笑著抬手撫上她的臉,從眼角到眉梢,細細描摹。
“嗯?”程知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在焦距對準陳錦言逐漸放大的臉時突然想到自己這個時間應該是在看書,條件反射似的往後一閃,陳錦言的吻就落在了枕頭上。
她剛才枕過的地方散發出淡淡的馨香,陳錦言麵無表情地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黑暗之中,淡淡的月光給他的周身鍍上一層光暈,好看得有點不真實。
程知予抿了抿唇,坐起身來揪住他的衣角,“對不起,我也想好好看的,可實在是太累了。”
陳錦言佯裝生氣,並不理睬她。
隻見程知予垂了垂眸,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眸子裏亮晶晶的,“我不是不想考,隻是現在還沒到時候。”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片刻之後,接著說:“我了解我自己,在一段時期內,隻能做好一件事情。我想等咱們……等咱們結完婚,一切都忙完了之後,專心地準備考試,爭取一次就過,也省得牽扯過多的精力。如果現在邊準備裝修邊準備考試的話,我怕最後我什麼都做不好。”
她說得很誠懇,可不知怎麼的,陳錦言還是覺得她可憐巴巴的,一時之間,再也繃不住了,“哈哈”笑出聲來。
程知予被眼前的變故驚了一驚,一瞬過後就反應過來他是在嚇唬自己,隨即懊惱地撅起嘴,揚手給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