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好,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四處走呢,萬一一個不小心走丟了,或是走回南詔軍營,我要再想找你聊天就不方便了。”
“有勞元帥費心真是不好意思,莫雨悉聽尊便!”
兩人唇槍舌戰,話裏話外暗藏機鋒。
“好,來人!”蕭洛痕喚來侍衛。“把帳外雪痕的籠子抬進來!”
不一會兒,四個人抬進來一個巨大的木頭籠子。上好的紫檀木,至少上了十幾道漆,擦得油亮。放在地上“咚!”的一聲悶響,看來份量也不輕。
“莫元帥請吧!”蕭洛痕用手指了指那個籠子。
莫雨看明白了,這是要她進那個籠子裏。可這個籠子雖然大,但人在裏麵卻直不起腰來,而且門更矮,要想進去得爬進去。
“這是?”莫雨沒動,隻是看著蕭洛痕。
“唉?抬雪痕的籠子做什麼?”外麵吵嚷著進來一個人,正是崔少平。
看了看帳內的情形,好像看明白了。“嗬,大哥,你真行,讓堂堂南詔大元帥住狗籠啊!”
蕭洛痕看了他一眼,“莫元帥別介意,我們北漠軍中沒有給俘虜住的營帳,即使是犯罪的將士都是關在外麵的木籠之中,如果莫元帥覺得外麵的木籠比本帥帳中的這個木籠更好,那請便!”
狗籠?莫雨饒是再好脾氣此時也是覺得莫大的羞辱,她曾經做過最壞的打算,以為自己會被他們綁在大帳之外,沒吃沒喝。但也沒想過會被關在狗籠裏,士可殺不可辱!但抬眼望去,遠處的木籠之中,關著北漠的士兵,一個籠中關幾個人,最無法忍受的是解手都是在籠子裏。她又怎能與他們在一起!
回頭看著蕭洛痕,見到他一臉好整以暇的表情,心中的怒火都燒到了眼神中。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蕭洛痕此時已經被燒死了,而且燒死幾千次。
蕭洛痕看到這個眼神笑了笑,這次笑得很自然,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畢竟莫雨來了也有一天了,兩人交鋒也不隻一次了,他從未從她的臉上看到應有的表情,喜怒哀樂,仿佛所有的表情都是演出來給他看的。而此時的怒容,他知道,那是她發自內心的感情。她是真的生氣了,能讓她把自己最真實的情感表露出來,他覺得比打贏一場仗更讓他開心。“這個籠子是我以前的愛犬雪痕的,在這次來的路上突然得了急病死了,我留下這個籠子本是想做個念想,沒想到今天倒有了新的用處。”
“是啊,那可是一隻百年難得一遇的雪獒,隻聽大哥的,就連這籠子也是大哥花重金打造的,堅固無比,連雪痕發起瘋來也衝不出來。”崔少平興災樂禍的接道。
“不知莫元帥想住在哪兒啊?”蕭洛痕催促道。
深吸一口氣,藏在袖子裏的手握了又握,指甲都已經嵌入肉裏,莫雨終於忍住與他們一拚生死的衝動,閉上眼,盡量讓自己的心情放平穩,“莫雨,你現在忍不是為了你自己活命,是為了前方那幾萬將士,你死了他們怎麼辦,你死了那深入敵後的兩萬大軍怎麼辦?誰來拖住蕭洛痕?忍,一定要忍,就算是再大的屈辱你也要忍!隻有忍住了現在才能給他們致命一擊!”莫雨在心裏對自己說。
再睜開眼,又恢複了眼中的明亮清澈,微微一笑,“既然蕭元帥盛情,我也卻之不恭。占了元帥愛犬的家,真是不好意思,將來有機會,一定回報元帥。”
說罷,走到籠子邊,跪下身,慢慢的爬了進去。身邊耳邊盡是北漠將士的笑聲,尤其是崔少平,笑得更是大聲。“笑吧,你們笑吧!你們今天笑得有多大聲,明天你們就會哭得有多大聲。你們笑的是我一個人,我要你們三萬將士為我的屈辱陪葬!”她是爬著的,臉向下,沒人能看到她的眼神,否則一定會被她眼中的殺意嚇傻了。但她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卻讓他們不由得一哆嗦,笑聲漸漸停止了,到最後,竟然一個笑的都沒有了。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不笑了,隻知道不知怎麼的就笑不出來了。蕭洛痕卻感覺出來了,他敏銳得就像原始森林中的豹子,那麼重的殺氣,讓他的瞳孔也不由得收縮起來。望著她爬進籠子的身影,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這個女人讓他越來越覺得危險,越來越覺得要殺了她,免除後患。但卻從心底裏升起一種莫名的好感,讓他有些不忍心下手,是惺惺相惜麼?也許是吧,畢竟對手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