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離開了我,你又找到了另一座大山?”季安端著紅酒,看著麵前的一對兒,無聲地笑了。
水晶杯裏醇紅的顏色,將周圍的一切染得通紅,連帶著夏沫慘白的小臉都泛著紅暈。蕭晟陽有錢又有手段,她的選擇果然是那麼現實。
夏沫低著頭,纖細的手指緊緊捏著裙子。她從未見過季安這樣的笑——諷刺,眼裏、嘴角上都是莫大的諷刺,刺得她難受。可是,為什麼卻沒有心疼的感覺?她不是應該喜歡他的嗎。
“季少,注意你的言辭。”蕭晟陽摟過夏沫,揚起了下巴。
這一次,季安沒有回答,隻是優雅的笑著走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夏沫知道,他再也不是曾經的季安了,他們之間已經出現了無法彌補的斷裂。
心裏滿滿都是酸楚,腦海裏反複回閃著他們相視的場景,她這才發現,原來他待她很好很好,而她卻用如此殘忍地方式,割裂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怎麼不舒服,咱們回家。”蕭晟陽跟徐錚交代了幾句,便拉著夏沫離開。
二人走到門外,蕭晟陽親自去取車。夏沫便站在夜風裏,低著頭發呆。
“夏沫!”
她一扭頭,隻見一道紅光一閃,她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隻覺得一瞬間似乎有大量的水從上而下,粘膩膩的沿著她的臉頰、頭發流了下來。
待她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滿身的紅漆,紅豔豔的仿佛鮮血一般。
一個妙齡女子站在台階上,趾高氣揚地看著她,“賤貨,居然勾引別人老公,你最好給我想清楚,否則下次潑上來的就不止是油漆了。”
她的聲音尖銳,又刻意高聲地喊了出來,引得門口的人看了過來,這一下子,大廳裏更加轟動了,人們都湧了出來,準備看熱鬧。
那女子見人多了起來,便一扭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身後,無數的聲音低低響起,夏沫麻木地轉過身去,在一堆暗自竊笑的人群中,看到了一臉得意的溫玉菲,以及季安。
季安的雙眼裏閃過一絲疼惜,可是剛剛邁了半步,卻終究退了回去。站在人群裏,隻是蹙著眉,仿佛想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紅色的油漆從眼前滑落,夏沫隻覺得有那麼一點解脫。
“姐……”夏櫟從人群中衝了出來,手還未搭上夏沫,便被聞訊趕來的蕭晟陽推開了。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他脫下身上昂貴的西裝,眼裏卷起了颶風,見夏沫無神地愣在原地,心裏的怒氣更大了。他抱著夏沫就要上樓,卻被夏沫一把拉住了。
“我想回去,咱們回家好不好。”她累了,好累。此刻她隻想休息,躲在一個清淨的地方,好好地休息。
她的這句回家讓暴怒中的蕭晟陽平靜了一點,他抱著她上了車,臨走前,黑沉的眸子冷冷地看了溫玉菲一眼,那種冰冷的感覺,讓溫玉菲隻覺得渾身冰涼。
回到家裏,蕭晟陽手忙腳亂地找了香蕉水,替夏沫一點一點洗著油漆,又放了熱水,撒了大把的玫瑰精油,將夏沫放了進去。
夏沫一直靜靜地看著他,任憑他揉來捏去,溫順的樣子,讓蕭晟陽又心疼了起來。
浴室裏溫柔的燈光,讓夏沫有點恍惚,此刻的蕭晟陽,挽著袖子,襯衫上被水打濕得一塊一塊的,可是他卻絲毫沒感覺到,隻是專注地在為她服務。他的樣子,仿佛在嗬護著一個珍寶一般。
夏沫開始有些相信他的話了。
蕭晟陽將夏沫從浴缸裏報出來的時候,她像隻溫順的小貓般,蜷縮在他的懷裏。
“別怕,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不會放過的。絕對不會。”
蕭晟陽拿著吹風機,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凶狠的話。
夏沫淡淡地嗯了一聲,感覺著他的大手在自己的頭上動來動去,熱熱的風在耳邊,她很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其實,在他身邊,也很好。
她不記得,到底是誰先動了情,也許是她吧。是她先吻了他,然後又死命地往他的身上黏著,最終終於引動了天雷。
其實她隻是不想再一個人睡,她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的懷抱依舊溫暖,帶著熟悉的氣味。許是她的主動,讓他欣喜若狂。
蜷在他的懷中,夏沫渾渾噩噩地,隻覺得自己如墜雲端。在她昏睡過去之前,她聽到他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呢喃。
我愛你,夏沫。
心,終於被觸動,淚,緩緩落下。
有時,我們倔強地執著。執著著恨,執著著愛,執著著自虐式的懲罰,也執著著殘忍地傷害他人,可是,若是放棄了這份執著,也許你會發現,所謂的愛,不過就是伴著恨而來的。你有多恨,便說明,你有多愛。若是那人不在你的心裏,又哪裏會恨他呢。
隻是,這顆種子,是何時落下的?又何時會發芽?
也許,今夜她隻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