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1994年對我而言就像我關心加裏健康的頭幾年差不多。那個時候,他正在服用一些藥物,但我不知道那些藥物是什麼,也不知道它們有什麼療效。他仍舊是那種“別擔心我除非真的有事需要擔心”的狀態。擔心的事情很快就會到來,但與此同時,我們決定要開始另一次重要的旅行:這次是去英格蘭。像往常一樣,加裏負責所有行程準備以及酒店預訂。我要做的全部就是出現就好,這真是太好了。
3月底,我們在達拉斯碰頭,經過漫長的飛行前往英格蘭。我準備夜間飛行的助眠劑,加裏確保我們兩個都有枕頭和毛毯。飛機於正午降落在倫敦的蓋特威克機場(GatwickAirport)1,我們都已感到精疲力竭。因為到倫敦晚點,航空公司在機場為我們這架航班的全體乘客提供價值10英鎊的餐券。用於午餐綽綽有餘,於是我們每個人買了兩份套餐並將剩餘部分打包做為這天晚些時候的零食。坐在機場餐廳小圓桌邊的高腳凳上,加裏注意到桌麵是由閃閃發亮的、漂亮的深藍色大理石做成的。他立即做了一個決定,他將選擇同樣的材質作為他親自設計並正在建造的新浴室的台麵。
加裏的房子很舊,但很堅固。他最初把它買下的時候,就決定改裝整個住宅。他的改裝項目從廚房和浴室開始,這兩個房間緊挨著。考慮到管道方麵的問題,他將這兩個房間的工作結合起來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令我感到驚訝的不僅是他的設計水平,而且還有他那令人不可思議的個人的工作執行力,而他之前從未做過類似的工作。得知他還安裝了石棉水泥板,電源插座,還有其他一些類似的施工,我問他這些都是從哪裏學到的。他回答說:“我讀了時代生活(Time-Life)2實用手冊。”
隨著時間的流逝,加裏開始把越來越多的實驗室工作帶回家去做。這樣可以節省他的駕駛時間,省油以及減輕壓力。那時,實驗室的電腦係統是聯網的,因此在家工作有非常明顯的優勢。但是,他唯一可以建立一個工作區的地方就是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這不利於他工作,另外對健康也不好。後來他決定在樓下建造兩個臥室、一個浴室,以及一個室內樓梯。他也考慮到如果他病了,我可能會多待些日子,因此他為我提供了這樣一個舒適的環境。他在期待享受自己房子新的改進工程的同時,他也接受房子以後會更容易賣掉這一事實。這個新的浴室所選擇的台麵就是在蓋特威克機楊餐廳采用的那種花崗岩。
幸運的是,火車站在機場候機樓裏麵。我們登上了去往維多利亞站的火車,在那裏轉車到另一個離我們酒店很近的站點。盡管我和加裏去過很多國家,我依然享受這種在陌生城市穿梭的感覺。在維多利亞站,我們拖著沉重的非輪式行李箱穿過巨大的圓形通道去往通向站台的樓梯,在那裏我們將轉乘去往帕丁頓站的列車。當加裏在我前麵爬上漫長而陡峭的樓梯通往站台時,他步履輕快,精力旺盛。當我跟在他身後緩慢地上樓時,一位正在下樓的彬彬有禮的紳士接過了我手中的行李,把它提到樓梯頂端放好,然後轉身繼續下了樓梯。我幾乎沒有機會對他說聲謝謝。來到倫敦,這是多麼美妙的歡迎儀式!
那天下午,我們倒在床上睡熟了,又在同一時間醒了過來。像往常一樣,我們一如繼往地心有靈犀。認清方位後,我們穿過街角到一家極好的中國餐館去。事實證明,那可能是我們在整個英格蘭和威爾士旅行期間吃得最好的一頓飯。
第二天早上我們出發去波多貝羅路(PortobelloRoad)3,我們期待能在那兒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大批古董買家。那是我們這次行程的第一個主要錯誤:我們去的那天商店全部關門了,也可能是我們走錯了地方。不過,那天我們還設法擠進了大英博物館(theBritishMuseum),在那裏加裏專注地看著羅賽塔石碑4(RosettaStone)以及著名的一世紀羅馬寶石玻璃浮雕波特蘭花瓶。當然,我們也參觀了聖保羅大教堂(St.Paul’sCathedral),白金漢宮(BuckinghamPalace),倫敦塔(theTowerofLondon)等所有的觀光景點。在這一天結束之前,我們似乎走遍了倫敦的每一條地鐵線路,在當天閉館時間僅剩40分鍾之前勉強快速參觀了泰特美術館。他隻是想要看到拉斐爾前派畫家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