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同樣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勝,這之中有漢普頓宮(HamptonCourt),亨利八世的宮殿(HenryVIII’spalace)。我們在附近的一個古雅小餐館和加裏倫敦的一些朋友們一起吃了午餐,並且迷失在了宮殿庭院裏的花園迷宮中。那天晚上,我們在機場租了一輛車,我們又一次要依靠自己,這次駕駛,對我們來說是行駛在未知的地域中。駛離機場停車場,尤其是當我們要左轉的時候,試圖彙入從右側駛來的車輛令加裏調整適應了好一陣。
其中一場重頭戲發生在我們接近溫莎(Windsor)時。我們在尋找一家能夠提供早餐以及夜間休息的旅館,為第二天一大早去溫莎城堡做好準備。開車經過一個可能的地方,我們繼續向前,想著可能會找到一家更好的。但隨著可選擇的餘地越來越小,我們決定掉頭回到我們幾分鍾之前看到的那個B&B5家庭旅館。加裏已經感到非常疲憊了,我們必須盡快停下來。當我們到達早前經過的小旅館時,裏麵一片漆黑。我走進去查看是否有空餘的房間,得知從倫敦到溫莎以及更遠的很多地方都剛剛停電了。經營者向我保證他們可以接納我們在此休息一晚,他也可以用他的煤氣爐為我們準備一頓不錯的晚餐,並在我們等待飯菜的時候提供免費的啤酒給我們。我們在原本漆黑的餐廳裏吃了一頓令人愉快的燭光晚餐。晚餐之後沒什麼事情可做。因此,伴隨著燭光我們小心翼翼爬上盤旋的樓梯,我們想住哪個房間都可以。當我們躺在床上,在搖曳的燭光中聊著天,這個曾經出現過的想法再一次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了——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一起旅行。
第二天早上,燭光依舊亮著,吃過由老板準備的豐盛早餐後,我們去往溫莎城堡。警衛們全副武裝,向我們證明想讓他們微笑、大笑,做鬼臉或做出其他任何顯示他們是人類的跡象都是不可能的,除了不斷踱著步子指揮遊客“站在線後”以外。
加裏的最大願望之一是參觀布萊頓的英皇閣(theRoyalPavilioninBrighton)。在雨中行駛,我們在耶穌受難日前的深夜到達。因為是在假期,已經找不到有床位並提供早餐的房間了,甚至於找一個吃晚餐的地方都不容易。我們終於找到一家有床位的酒店,但唯一可用的車位在五個街區之外。直到在冰冷的雨水以及迎麵吹來的海風中搬運著行李,我們才意識到可以隻從車上把我們過夜需要的物件拿出來。
接著,我們必須找一個地方吃飯。唯一營業的是酒店對麵街角的漢堡店。到那時,我們都很絕望,盡管我已經沒什麼食欲了。我們的談及我的家族史以及我的個人問題。我趁著我們在一起的時光,解釋作為母親我認為自己的許多不足之處的一些原由。就好像我必須要讓他知道,在可以的時候,我想為在他人生中我做過的每一件錯事道歉。我想在一個簡短的交流中減輕所有的愧疚,但我感到窒息和不適。這可能是因為我們遠離家鄉,或者可能是因為這場暴風雨。我曾經希望我們遠離日常瑣事在一起的時光將為我們提供一個沒有任何保留的暢談機會。然而,我感覺到了加裏的不自在,這種感覺又繼而使我感到不安,也讓加裏感覺更加不安。這將很快會成為現實。加裏一定想到了我們幾年前曾約定分享彼此感受,從快樂的巔峰延伸到悲傷的穀底。盡管隔著十一樓房間的雙層玻璃,我們仍然聽得到窗外呼嘯的風聲。然後,加裏宣布:“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他的措辭令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沒等我緩過神兒來他繼續說道:“我體內沒有T淋巴細胞6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告訴你比較合適。如果在我們旅行剛開始就告訴你,可能會毀了你的心情;但如果直到結束再告訴你,我會覺得自己沒有主動說出來而欺騙了你。”
我整個人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我坐在床邊,呆若木雞。加裏伸出他的手把我拉到他身邊。當我過去後,他抱緊我,我們並排躺在他的床上。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應該安慰他才是。我沒有哭,隻是止不住地發抖,為我自己陷入無盡煩惱的同時他正在考慮怎樣告訴我這個難以承受的消息而感覺很糟糕。要怎樣繼續我們的旅行?我們究竟能去哪兒?當他告訴我的時候至少我們在一起時,我確定那是當他決定等待那個時刻到來時他心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