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了,你領我下車。站台上立著一個細高個子的年輕小夥子,見我們下來,滿臉帶笑地伸手接過你手裏的東西。你說:“不用接我,接後麵這位,他是客人。”小夥子沒有說話,笑咪咪地從我手裏接過提包。我有點納悶:這是誰?你的哥哥還是弟弟?是親戚還是同學?把所有的關係都猜了個遍。我當時腦海裏也曾閃現過他是你的男朋友的想法,但又覺得不可能,你既然有了男朋友,還讓我來幹什麼?那不是多此一舉嗎?可看這個小夥子的長相與你又大相徑庭,完全可以排除兄妹和姐弟的關係,親戚也不大像,因為沒有親戚間那種應有的熱情。這個人是誰呢?我疾走兩步追上你悄悄地問:“他是誰?你也不給介紹介紹?我該怎麼稱呼他?”你回頭看了看拎著大包小包的小夥子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著什麼急?”那小夥子不緊不慢地跟著我們走,臉上一直帶著笑。神秘的小夥子!我回頭瞅了瞅他,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丹華,你的家裏準備了很豐盛的酒席招待我,看來你的父母早就知道我要來的消息,很早就做了準備。席間,你的父親端起酒杯說:“今天我很高興。小華的同學來了,對象也在,相聚在一起不容易,咱們幹一杯。”說完,一飲而盡。那個小夥子也把酒一口喝幹。我本來也準備幹杯的,但聽了你父親的話後,卻怎麼也咽不小這杯酒了。小華的對象,無疑就是這個小夥子了。丹華啊丹華,你可真行,既然有了對象還讓我到你家裏來幹什麼呢?這不是寒磣我嗎?我心裏不高興,但臉上卻不能帶出來,強裝笑臉吃完這頓飯,下午就要買票回家。你也沒有執意留我,在送我到車站的路上說:“讓你來我家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有了對象,他也是我高中的同學。我們一塊進的考場,我金榜題名了,他卻名落孫山。,我現在是大學生,他卻還是個待業青年。可這又有什麼呢?這不能阻礙我們之間真心相愛。愛是無私的是純潔的。”你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說:“你自己拆散了自己的建立起來的感情,是不是太草率了?你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姑娘的心,難道不應該懺悔嗎?也許,你認為我小題大做,在學校裏告訴我一聲不就得了嗎,為什麼還把你帶到家裏來?”聽到這裏,我接上話茬說:“是啊,那多簡單。這可好。害得我白歡喜一場。”你略帶歉意地說:“我真想那麼說了,可又怕你不相信。正好趕上放假,讓你隨便來一趟,看看他這個人,可能效果更好一點。”
丹華,你的良苦用心我當然理解。這一趟家鄉之行讓我對你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有時我看你,就像仰望一座巍峨的大山,是那樣的高不可攀;而有時又像一片浩瀚的大海,不驚不乍容納百川。這個假期,我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原先的對象聽說我回來了,還禮節性的前來看望了我。見到她的那一刻,我真有點無地自容。有那麼幾秒鍾,我還真覺得自己就是個薄情寡義的陳世美。其實,我並不是因為自己考上了大學而她還待業嫌棄她,實在是因為你的出現占據了我的心,也就是說,是你把她比下去了。可惜的是,你把我的這個對象比下去了,我卻沒有把你的對象比下去。毫不謙虛地說,我也並不比你那位小夥子差隻是你是個重情義的人,不願意被人說三道四。從這個意義上講,倒很符合你的長相,古代的淑女、烈女,信奉的就是從一而終,老百姓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同的是,你還沒有出,卻不願意闖過這條警戒線。你贏得了我發自內心的對你的尊重,然而又有些惋惜在裏麵。惋惜什麼?說不清楚。惋惜你沒有和自己的對象吹燈?顯得不大厚道,我不願意承認;惋惜你沒有接受我的感情?又有點太自私;惋惜我慌慌忙忙地喝自己的對象解除關係?也不是事實。你是我的最愛。我既然愛上了你,就不會再移情別戀。愛上一個人是不容易的,而消除對一個人的愛同樣是困難的,特別是在心靈的深處,盡管你拒絕了我。此時此刻,我覺得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純粹是扯淡!世界上該有多少有情人成不了眷屬啊!該有多少人兩心相隔?
以後的三年多時間,我時時刻刻受著情感的折磨。這份罪,不好受。記得瓊瑤的小說中有句話說:問世間情為何物?我想可以這樣回答:遭罪,難受。
丹華,學校大門外那棵梅花樹下,是我們經常逗留的地方。聽說梅花分好幾種,我不知道這一棵是幹枝梅是一剪梅還是臘梅,隻知道它們都是耐寒之物。有一天,我突發奇想:何不用“寒梅”的筆名寫篇文章,把這段經曆敘述出來告訴他人?於是,我寫了一篇長達1萬多字的文章投給了當地報社。幾天後,我接到報社的通知讓我去一下。我忐忑不安地來到報社,有位年輕的女編輯接待了我。她和氣地問:“你就是文子?”我點點頭。她又說:“這是你的親身經曆?”我又點點頭。女編輯笑笑說:“不要光點頭,要說是不是。”我說:“是,是我的親身經曆。”女編輯忽然搖了搖頭說:“你才上大學一年級,不把時間和精力用在學業上,怎麼早早地搞起了對象?”我欲言又止。女編輯說:“你寫得很真誠很細膩。我相信你的話,是用心寫出來的,但不能給你刊發。請你放下這段情感,好好讀書完成學業。讓你來,就是想和你當麵談談,我覺得比給你去封信鄭重一些。”她,無疑是位負責任的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