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空曠,點點星光散落,空氣中滿是庸懶和疲憊。風起,幾片黃葉飄然下落,秋寒,蘇蘇不由地摟緊雙臂。
淩晨3點了,著淡藍職業裝束的蘇蘇還搖晃在街頭,一身的酒氣。幾個嬉皮經過,回頭衝她吹起了口哨,令蘇蘇斜著眼睛狠狠地瞪他們遠去的背影。一不小心,蘇蘇的頭撞在了街道旁的梧桐樹上,疼痛馬上傳遞到全身,令她清醒了不少,其實蘇蘇很想學著電影電視裏的人物,對著那些人的背影破口大罵幾句,做出一副不介意別人眼光的態度來,可她最終一個字也沒說,頹廢地坐在了梧桐樹下。
三年了,應該忘了訓庭的。背靠著梧桐,好舒服,如果可以這樣一直坐下去,多好。一對情侶相擁而過,隱約聽他們說“......我愛你,如果要把這段感情加上一個期限,我願意那是一萬年......”這話在《大話西遊》中聽過,而蘇蘇也不僅僅是在《大話》裏聽過,她還很多次地聽訓庭說過,對她說的,真誠地說。可現在她再聽不見訓庭對她說那些話了。蘇蘇的眼開始潮濕,眼角淚花閃爍。
至尊寶死了,臨死前看見紫霞流在他心底的一滴淚,至尊寶成了悟空就不能再有感情,嬉笑怒罵無非是掩飾,紫霞臨死之際,他隻想緊緊地抱著紫霞,拉住她的手再也不放開。可是頭上的金箍開始收緊,悟空的手抱住了頭,卻鬆開了紫霞的手,紫霞終於跌去遙遠的天際,痛,一刻比一刻深,悟空的頭痛比不上心痛,頭上的痛他可以用手去安慰,心底的痛呢???那一種無奈的絕望,令人窒息。
蘇蘇做了個深呼吸,支撐著站了起來。頭很暈,剛才喝了太多的酒。躲在熱鬧的酒吧裏,的士高震得人瘋狂,蘇蘇拉著那人的手就那樣扭啊扭啊,什麼都沒想,隻是瘋狂地舞蹈。那個人是誰呢?好象是一同事的吧,姓江,對,就是江主任,叫什麼名,蘇蘇還真不知道。隻聽那人在她耳邊說,讓我再追你吧,幾年前你壓根沒拿正眼瞧過我。聽完那話,蘇蘇的第一反應便是甩掉了對方的手。蘇蘇從來沒想過要甩掉訓庭的手,訓庭是個警察,蘇蘇曾經把手與訓庭的手拷在一起,說過要拷一輩子,永不分開。想到這,蘇蘇全身不寒而栗,手腳酸軟,心底湧起一句,最恐怖的是愛情。
每天早晨訓庭都會從這條街道走過,買那家讒嘴店裏做的大餅去前麵的公園等蘇蘇。現在訓庭不來買大餅了,也不去公園等蘇蘇了,可她還是忍不住每天走到這裏來,沿著訓庭要走過的路再走一遍,在這裏感受訓庭的氣息。街還是原來的小街,路旁的梧桐長大了不少,枝葉更加茂盛。“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如影隨形,無聲又無息出沒在心底,轉眼吞沒我在寂默裏,我無力抗拒特別是夜裏喔,想你到無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如泣如訴歌詞,仿佛來自肺腑,蘇蘇不由自主的哼著陳曉東的《我願意》,無法自持。夜深人靜的時候,蘇蘇房間裏流淌最多的就是這支音樂,當初訓庭說我是粗人,不會甜言蜜語,就讓陳曉東替我唱給你吧,而如今這是蘇蘇最想唱給訓庭的歌。
蘇蘇,知道嗎?你笑得樣子特美,我就喜歡看你笑。蘇蘇,不要傷心,振作起來,我會在遠方為你祝福。冥冥中仿佛是訓庭在說話。蘇蘇擠了個笑容出來,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