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可以和其他姑娘一樣,去找一個輕鬆的工作幹幹,而她從小就愛上這裏的大山,愛上了連接大山的公路,熟悉了爹爹每天重複的事業。她清晰地記得雪峰天險上驚心動魄的幾幕,她應該去走完前輩沒走完的路,當一個“護路觀音”。
又是一回冬雪白,又是一度桐花開。雪峰山林場的一位司機終於從灑滿公路的花瓣中看到了她美好的心靈,看到了她對汽車司機所獻出的一切。從此,一條大山的紐帶把他們連在了一起,雪峰山上又多了一名業餘護路工人。
作為一個女同誌,當一名護路工已經很辛苦了,而她偏偏還挑起了一副工班班長的擔子,她必須用纖細的小手帶頭去搬弄粗糙的石頭,她必須用柔弱的臂膀帶頭去推拉沉重的小車,她必須用稚嫩的臉蛋去迎接凜冽的寒風和灼熱的太陽,她必須用尚未成熟的心去料理這個由六個青年組成的家。
俗話說“麻雀雖小,肝膽俱全”。除了正常上班,她還必須組織工人們每周進行三次政治學習,還必須安排好工人的每天夥食,還必須努力完成每年的雙文明目標管理,有空時,她還想幫助那些小夥子洗洗衣服。就因為擔子太重,她隻好將自己的小寶貝過早地斷奶,讓孩子跟著爺爺去度過金色的童年,把自己生命的春天融進茫茫的雪峰山之中。
或許就因為她能吃苦在先,這個班組的青年人都很愛戴她。雖說是從四麵八方走到一起來,但他們卻相處得和和睦睦、親親熱熱,像掛在一根長藤的一串山果。就這樣,這個班每年都被懷化地區公路段評為先進工班。
轉眼間,她和她的夥伴們已經在這裏奮鬥了七年。七年間,他們飽嚐了生活的艱辛,也感受到了黨對他們的溫暖,無論是炎熱的夏天,還是寒冷的冬季,懷化地區總段的領導及各方麵的同誌都要深入雪峰天險,詢問他們的工作,詢問他們的生活,詢問他們的家庭和所有的困難。由於這裏山高、空氣潮濕,組織上拔下專款,為雪峰工班修了一棟防潮樓,並為全線所有的職工修建了新房,還相繼為他們解決了用電用水問題。每到農忙季節,段領導還組織勞力為“半邊戶”春插秋搶。人還要什麼呢?不就是需要一點理解、一點信任、一點關懷嗎?
正因為有各級黨組織對他們的正確領導和親切關懷,有像“護路觀音”那樣樸實勤奮的1500多名鋪路工人,懷化公路總段的護路養路事業才能在全省名列前茅。應該說,那金燦燦的獎杯就是他們心血的澆鑄,就是他們心靈的閃光。
哦,桐花又開了,像雪花、像白雲,像她那純潔的心靈。不爭春、不鬥豔,迎著山風,飄飄灑灑、紛紛揚揚,鋪向屬於她的那片田野,那條小道,那條無邊無際的盤山公路。
杜鵑啼聲聲
杜鵑又叫了,是呼喚春的到來,還是呼喚他的名字?
他叫楊春耕,是懷化市石寶鄉幸福村的黨支部書記,離開我們已經有一年多了。他留給後人的是正在崛起的一番事業,而我們留給他的卻隻是幾個零散的鏡頭。應當地群眾的要求,我們把它編織成一串思念,作為清明節對他的祭悼。
十年前,幸福村其實隻是一個空名,那裏冷田幾丘、荒川一片,每年春天,隻聽得杜鵑滿山空鳴……黨的改革開放的政策來到農村以後,他挑起了重振家園的擔子,號召全村黨員帶頭走向荒山,讓幸福村的人們真正幸福起來。短短的幾年時間,荒山在汗水裏綠了,禾苗在汗水裏笑了,幸福村的貧困帽子扔掉了,杜鵑的啼鳴聲不再那樣令人驚心了。然而,他卻懂得,這裏的水渠、水庫、水壩都已接近老年,如果再不投入,幸福村的農業發展是沒有後勁的。他毅然把積攢了幾年的六千多元錢投資給本村的公益事業,他要在這裏勾畫出一幅幸福村的遠景。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得了不治之症。由於他的所有積蓄都投資給了這座水壩,這道水渠,他沒有錢住院了。他本可以向別人借錢,但他卻不願驚動剛剛生活有所好轉的村民。他一拖再拖,總希望毅力能戰勝病魔,卻萬萬沒想到他的生命已接近尾聲。
懷化市委組織部得知消息後,急忙趕來慰問,並送給他300元錢作為醫療費。此刻,他哭了。他不是哭自己的病,而是哭自己的付出終於得到了組織上理解,哭自己的滿腔熱情在時代的溫度計上有了反應。當然,他也哭自己,哭自己生命太短太短,還有好多事情需要他去做呀。
他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已經無法站立起來,但他每天都要妻子將他扶出房門,坐在屋簷下的那張椅子上,他要再看一看對麵山上的小樹苗是否長高了,他要再聽一聽那座機輪是否轟鳴。
村民們每天經過這裏,都要悄悄地看他一眼,希望在他身上能出現奇跡,重新站立在他們的眼前。可是,他的生命之泉快要枯竭了,一滴一滴,都在喘息……
他臨終的前幾天,召開了兩次村委會和一次黨支部會議,要求他們心裏裝著這片土地、這群山民,要求他們繼承他的遺留的事業。
這就是一個共產黨員的最後心聲,這就是一個共產黨員的臨終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