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尚未邁進大廳,耳畔傳來絲竹輕響,走進去,一眼便瞧見了大廳中央凸起的高台,紗幔垂落,隱隱可見裏頭正有一年齡女子在咿咿呀呀地彈唱著不知名的曲子。雖是不入流的歌謠,那曲聲卻是悠揚清雅,聞之怡情,讓人恍覺明媚的春光。
兩人收了目光,又往高台下邊瞧去,但見那下邊食客攢動,人人觥籌交錯,臉上泛著紅光,交談之聲不絕於耳,端的是熱鬧非凡。
跟著的下人正想著要找個位置,卻發現這偌大的廳堂裏竟無一個落腳處,心裏也隻有苦笑,正想著去問問外頭的竹藤雅居是否有座,便有堂小二跑過來說道:“二樓尚還有雅間,幾位客官樓上請罷。”
“你這小二,我幾人站在此處已久,怎生現在才過來?”那年輕的下人想著兩位主子在這兒站了半天,恐怕早已不耐,不免有些怒氣。
“喲,客官,這確實是小人不對。”堂小二可機靈了,見這客人如此言語,也不惱,趕緊作揖道歉,笑道:“今日我們清風居開業,許多人都是衝著東家名頭來的,您瞧,這裏裏外外客人可不少哩,所有難免有些招待不周,客官您幾位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氣,今日盡情吃喝便是。”
“哈哈,你這小二倒是有意思。”淺之的笑和他本人一樣陽光朝氣,很是清朗,“讓我們在這兒盡情吃喝,你們東家卻是收銀子收到手軟啊,都說神廚公子廚藝無雙,也不知是真是假。”
“客官哪裏話,你且瞧瞧大家夥兒吃的那滿足勁兒,小人見識不多,但對我們東家的廚藝卻是佩服得緊,咱也不多說,待會兒您嚐嚐就知道了。”
那小二一邊說著,一邊引了幾個人往樓上走,最後將他們帶去了名為‘春曉’的雅居。
安置好客人,又點好了菜,小二便退了出去。
兩人隨意落了座,那幾個下人張羅著泡茶,忙完了依舊站在他們身後。兩人目光微動,細細打量著這雅間,這雅間取義為雅確實名不虛傳,且不說布置如何,單看那角落裏的兩株綠色和頭頂上的那尾吊蘭,便讓人覺得清新脫俗,再看那牆上還掛著不少寫意山水畫,雖然畫作落了下乘,可那意境卻是悠遠,讓人仿佛置身其間輕易不肯離去。
每一幅畫,兩人都興致勃勃地觀摩了好一會兒,此時見到的卻是庭院裏一抹怡人的綠色和紛揚的花雨,細細看去,但見那裏題寫一首詩。
詩曰: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兩人讀了幾遍,頗覺深意,淺之忍不住感慨道:“好詩!好詩!”
郢聞言微笑,覺得淺之此話不假,很是讚同,道:“此詩區區數語卻如此不凡,也不知是何人所作,方才見門楣上寫著春曉二字,尚不覺有何深意,直到拜讀了這詩,才知其雅,甚妙!”
“緣分,緣分啊,郢,你素來喜愛這些,今日雖是為了口腹之欲,如今見了這般佳作,你也不虛此行了。”
“確實,此人當可引為知己,若是能知其作者就更好了,待會兒那小二來了,少不得要問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