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好痛……
睡夢中,陶寶兒極不安穩的皺了眉,身體換個姿勢,卻感覺有什麼東西纏住她,四肢無法動彈。她想抗議,但濃濃的睡意卻霸占住她的神智。
她感到不安,覺得像身處烈火煉獄,好難受。她張嘴,卻怎麼也叫不出聲。呼吸好困難,那種像溺水窒息的感覺讓她很害怕。
陶寶兒終於在這蠻橫的騷擾下,緩緩掀開眼皮——
可是,眼前卻一片昏暗,借著窗外月光,隻隱約看到一個人形的輪廓。
怔了怔,陶寶兒疑惑的開口,“你……嗯……”
她倏地瞪大眼睛,驚慌的捂著嘴,被自己口中逸出的奇怪的聲音給嚇到。
“醒了?”低啞的嗓音如醉酒般盅情魅惑的在她耳邊響起,呼吸間的熱氣噴拂在她的頸邊。
陌生的聲音喚醒了她朦朧的感官,她的大腦還沒開始運作,卻突然感到一陣陌生駭浪襲卷,一道白光劃過她腦際,一聲尖叫,兩眼一閉,再度失去意識。
※※※
黎明,天剛露出魚肚白。蟲鳴,鳥叫。清風拂柳,吹進小軒窗,珠簾叮當作響。
房內,紅綢結掛,喜慶一片。床榻,芙蓉帳,鴛鴦被。榻前,便是淩散一地的衣裳。男人的長衫,女人的兜兒,錯亂交疊,憑添幾許曖昧。
男人率先醒來,睜眼,觸目所及的是一個卷著被子,快要滾出榻外的睡相有些……豪放的女人。他伸手撫著隱隱作痛的額頭,憶起昨夜,黝黑深邃的鷹眸微眯,眸中冷光如同晨曦間的空氣般薄涼。
他悄無聲息的起身著裝,回頭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女人。她長發垂散於枕邊,薄被拉至胸前,頸下白嫩肌膚呈現出紅紫色的於痕,櫻唇紅腫,小巧的鼻頭紅紅的,眼簾下還有淡淡的陰影,仿佛在指控某人的‘罪行’。
他將室內的淩亂恢複到無可疑痕跡,麵無表情的深凝榻上的人兒一眼,然後收回視線,無聲無息的離開房間。※※※
日升又落,黃昏無限好。橘紅色的晚霞渲染半邊天,晚風驅走了炎熱。
陶寶兒是在一陣陣的咕嚕聲醒來的。好似做了一場春色無邊的夢,累極了。她閉眸低吟一聲,慵懶的伸展四肢——
“噢!”她蹙著眉,小巧的臉蛋皺得像顆幹癟的橘子。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像被卡車輾過再重新組合似的,渾身無一處不酸痛,尤其是腰和……
她的腦細胞如被電擊一般,瞬間舒醒過來。她猛的睜開眼,瞪著紅色帳頂足足三分鍾。記憶的神經開始運轉——昨夜的記憶,如奔騰的浪花洶湧而來。呆滯的黑瞳轉了轉,從紅色芙蓉帳到身上的鴛鴦被,從紅漆房梁柱到檀木桌,從懸掛墨畫到花雕小軒窗,古香古色的布置,處處散發著古樸又精致的味道。這、這是哪裏?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竄上心頭。
眼睛轉啊轉的,目光倏地定在某處,眸底乍現駭然。許是來得突然,一時半會反應跟不上來。
榻邊,蹲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他雙手托腮,黑曜石般的眼眸,如子夜星辰閃耀,又深邃似浩瀚海洋般,此刻正用好奇、新奇的眼神盯著她。也不知,是在榻邊看了多久?
四目相對數秒,陶寶兒才從發愕中回神,第一反應便是差點嚇得滾出榻外。“媽呀——”在要掉下床時,陶寶兒又急急的攀住觸手可及的一根床柱,但半個身子卻懸在榻外,看起來狼狽又滑稽。
榻前的男人隻是雙臂環胸,饒富興味的盯著她,一點也沒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陶寶兒好不容易穩住重心,蹭蹭蹭的挪回了原位,隨即拉過被子卷卷卷,瞬間變身成為一條可愛又搞笑的春蠶。
“你、你、你你你——”她瞪大眼睛。那清澈烏潤的眸子,嵌在小小的鵝蛋臉上,隻是那水燦燦的眸子正愕然瞠大,像極了受到驚嚇的小兔子。
“你是結巴?”男人微挑劍眉的出聲,那聲音如琤琮泉水般清悅好聽。
陶寶兒瞪著他,下意識的反駁:“你才是結巴,你們全家都是結巴!”
男人微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眸,聲略沉的說:“沒想到這你小尼姑還有脾氣!”動聽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般,送進女人耳中。但她卻無暇享受,叫這一聲“小尼姑”給震醒了混沌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