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2章 樂律(2 / 3)

“譯文”

史館孫伯純任海州知州的時候,發運司決議設置洛要、板浦、惠澤三處鹽場,孫伯純認為不便利,發運使親自到郡,決意要做,孫伯純反對,力排眾議態度十分堅決。百姓擋住孫伯純訴說辦鹽場的便利,孫伯純曉之以理說:“你們這些愚民不懂長遠的計謀,官買鹽雖有眼前利益,官鹽怕的是賣不出去,不怕鹽不足。鹽多而賣不出去,會在三十年後留下禍患。”到孫伯純罷去州郡職位,海州終於還是設置了三個鹽場。近年在連州、海州的刑獄、盜賊、徭役,比往年增多,就因為三個鹽場所置的鹽堆積如山,運賣不行,虧欠很多,動不動就使人破產,老百姓才把它看成禍患。朝廷調發軍器,有弩樁箭幹等等,海州向來就沒有這些東西,百姓很為此而苦惱,請求用鰾膠代替。孫伯純說:“弩樁箭幹,大家都知道不是海州所產,不過是一時的需要罷了。如果用土產品去替代,恐怕你們每年被判定上交鰾膠就沒有窮盡了。”孫伯純的考慮問題之遠多類似於此。

權智

延州軍校

“原文”

寶元元年,黨項圍延安七日,鄰於危者數矣。範侍郎雍為帥,憂形於色。有老軍校出,自言曰:“某邊人,遭圍城者數次,其勢有近於今日者。虜人不善攻,卒不能拔。今日萬萬無虞,某可以保任。若有不測,某甘斬首。”範嘉其言壯人心,亦為之小安。事平,此校大蒙賞拔,言知兵善料敵者,首稱之。或謂之曰:“當敢肆妄言,萬一畜不驗,須伏法。”校笑曰:“君未之思也。若城果陷,何暇殺我耶?聊欲安眾心耳。”

“譯文”

寶元元年,黨項軍隊圍攻延安七天,多次麵臨被攻破的危險。侍郎範雍擔任延安主帥,麵色憂慮。有一位老軍校出來,自稱道:“我是當地人,遭到敵人圍城多次,情形有和今天非常相似的。胡人不擅長進攻,終不能攻下城池。今天的事絕對沒有危險,我可以擔保。如有意外,我甘願被斬首。”範雍讚賞他的話激勵了人心,也因此而略為心安。事情平息後,這位軍校大受獎賞提拔,說要論善於知曉軍事預料敵情的人,首推他。有人對他說:“你居然敢隨意亂說,萬一不應驗,要被伏法斬首。”軍校笑著說:“你沒有想過這件事啊。如果城真的被攻陷,哪兒有工夫殺我呢!姑且用這些話安定人心而已。”

韓信善用兵

“原文”

韓信襲趙,先使萬人背水陣,乃建大將旗鼓,出井陘口,與趙人大戰;佯敗,棄旗鼓走水上。軍背水而陣,已是危道;又棄旗鼓而趨之,此必敗勢也。而信用之者,陳餘老將,不以必敗之勢邀之,不能致也。信自知才過餘,乃敢用此耳。向使餘小黠於信,信豈得不敗?此所謂知彼知已,量敵為計。後之人不量敵勢,襲信之跡,決敗無疑。漢五年,楚漢決勝於垓下,信將三十萬,自當之。孔將軍居左,費將軍居右;高帝在其後;絳侯、柴武在高帝後。信先合不利;孔將軍、費將軍縱,楚兵不利;信複乘之,大敗楚師。此亦拔趙策也。信時威震天下,籍所憚者,獨信耳。信以三十萬人不利而卻,真卻也;然後不疑。故信與二將得以乘其隙,此“建成墮馬”勢也。信兵雖卻,而二將維其左右,高帝軍其後,絳侯、柴武又在其後,異乎背水之危,此所以待項籍也。用破趙之跡,則殲矣。此皆信之奇策。觀古人者,當求其意,不徒視其跡。班固為《漢書》,乃削此一事。蓋固不察所以得籍者,正在此一戰耳。從古言韓信善用兵,書中不見信所以善者。予以謂信說高帝,還用三秦,據天下根本,見其斷;虜魏豹,斬龍且,見其智;拔趙、破楚,見其應變;西向師亡虜,見其有大誌。此其過人者,惜乎《漢書》脫略,漫見於此。

“譯文”

韓信襲擊趙人,先讓萬人背水布陣,於是豎起大將旗鼓,出井陘口,與趙人大戰,假裝失敗,丟棄旗鼓,退到水上,軍隊背水修築陣地,又是危險的路,又是丟棄旗鼓逃跑,這必定是敗勢。而韓信運用這個戰法,是因為陳餘是老將,不用必敗之勢激他,不能達到目的。韓信知道自己才華超過陳餘,才敢用這一辦法。假使陳餘比韓信略微狡猾一點,韓信怎能不敗?這就是所謂“知彼知己,量敵為計”。後來的人不估量敵勢,沿襲韓信的戰略,必敗無疑。漢五年,楚、漢在垓下決勝負,韓信率三十萬大軍麵對敵人,孔將軍居左,費將軍居右,高帝在他後麵,絳侯、柴武在高帝後。韓信頭一次交戰不利,孔將軍、費將軍縱馬,楚兵不利,韓信又借機進攻,大敗楚軍。這也是攻陷趙國的策略。韓信當時威震天下,項籍所怕的人隻有韓信。韓信以三十萬大軍戰不利而後退,是真後退,然後不疑,所以韓信與孔將軍、費將軍得以利用對方的空子,這就是“建成墮馬”勢。韓信兵雖然後退,但孔將軍、費將軍的軍隊環繞在他的左右,高帝軍在他後麵,絳侯、柴武又在高帝後麵,不同於背水之危,這就是防備項籍的方法。用破趙的辦法,就殲滅了。這都是韓信的奇策。考察古人,應當了解他的本意不隻是看表麵行為。班固寫《漢書》,刪去了這件事,大概沒有發覺取勝項籍的原因正在這一戰。從古講韓信善用兵,但書中沒有見到韓信善用兵的情況。我以為韓信說高帝,還用三秦,據此作為天下根本,可以看出其果斷;俘虜魏豹,殺龍且可以看出他的智慧;拔趙破楚,可以看出他的善於應變;往西麵向軍隊放走俘虜,可以看出他的大誌。這是他的過人之處。司惜《漢書》漏見了,從這裏隨便地可以看出來。

一舉而三役濟

“原文”

祥符中,禁火。時丁晉公主營複宮室,患取土遠,公乃令鑿通衢取土,不日皆成巨塹。乃決汴水入塹中,引諸道竹木排筏及船運雜材,盡自塹中入至宮門。事畢,卻以斥棄瓦礫灰壤實於塹中,複為街衢。一舉而三役濟,計省費以億萬計。

“譯文”

祥符年間,皇宮裏失火。當時晉國公丁謂主管修複宮廷,苦幹取土太遠,丁謂就讓人挖掘街道取土。不幾天,大街都成了大溝,於是把汴河的堤挖開使水流入溝中,使各地來的竹木排筏以及用船運來的各種材料,都經過溝中運到宮門裏。工程完畢後,再把廢棄無用的瓦塊、石頭、泥土填到溝中,使它恢複為街道。這個辦法使取土、運料、回填廢土三件事同時完成,共計節省費用上億萬。

鑿澳修船

“原文”

國初,兩浙獻龍船,長二十餘丈,上為宮室層樓,設禦榻,以備遊幸。歲久腹敗,欲修治,而水中不可施工。熙寧中,宦官黃懷信獻計,於金明池北鑿大澳,可容龍船,其下置柱,以大木梁其上,乃決水入澳,引船當梁上,即車出澳中水,船乃行於空中。完補訖,複以水浮船,撤去梁柱,以大屋蒙之,遂為藏船之室,永無暴露之患。

“譯文”

國朝初年,兩漸進獻一條龍船,長二十多丈,上麵修建了宮室樓閣,設置了禦榻,以備皇上出遊巡幸。由於年歲久遠,船的腹部朽壞了,想要修理,但是在水中無法施工。熙寧年間,宦官黃懷信想出一個辦法,在金明池的北邊挖掘一個大澳,可以容納龍船,在澳的底部安置木柱,把大木架在木柱上當作粱。於是決金明池水使流入澳中,將龍船牽引到橫梁上,隨即車幹澳中的水,龍船便架在空中了。修補完畢,再引水使龍船浮起來,撤走粱柱。用大屋覆蓋在大澳上,就成了藏船的屋子,從此再也沒有暴露在外麵的憂慮了。

藝文

墨跡摹本

“原文”

李學士世衡,喜藏書。有一晉人墨跡,在其子緒處。長安石從事嚐從李君借去,竊摹一本,以獻文潞公,以為真跡。一日潞公會客,出書畫,而李在坐,一見此帖,驚曰:“此帖乃吾家物,何忽至此?”急令人歸,取驗之,乃知潞公所收乃摹本。李方知為石君所傳,具以白潞公。而坐客牆進,皆言潞公所收乃真跡,而以李所收為摹本。李及歎曰:“彼眾我寡,豈複可伸?今日方知身孤寒。”

“譯文”

李世衡學士,喜歡藏書。有一幅晉代人的書法真跡,在他的兒子李緒那兒,長安石辦事曾經從李君那裏借去,私下臨摹了一本,獻與文彥博把它作為真跡。一天,文彥博會客,拿出字畫給客人看,而李緒也在座,一見這幅書法,驚訝地問:“這一幅書法是我家的東西,怎麼忽然到了這裏?”急忙令人回去取,驗對之後,才知道文彥博所收藏的是臨摹本。李緒才知是被石君傳出來的,便把詳細情況告訴文彥博。客人都勉強地說文彥博所收藏的是真跡,卻認為李緒所收藏的是臨摹本。李緒於是感歎說:“他人多勢眾,我孤身一人,哪裏有什麼道理可說,今天才體會到自己地位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