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從嬰孩開始的,星兒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別人是打從娘胎裏出生便活著,而星兒是從一個死嬰開始,一個被狠心的父親摔死的嬰孩。

雖然星兒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裏,但她知道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她留在了這個本不屬於她的世界,隻因為這個嬰孩的娘在自己的孩子死去之後仍不肯放棄,那萬般不甘的呐喊極象她要尋找的那個人。

星兒不知道自己要尋找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她記得他有一雙美麗的紫色眸子,在她離開他之前,他也曾萬般不甘地呐喊。那份不甘如同一根利刺紮在星兒心裏,紮得生生得疼,也正是那份不甘牽引著她,讓她去尋找。可是,她找了好久,還是找不到他,隻找到了一片從未見過的昏黃的燈光,之後聽到那懷抱死嬰的娘發出了那聲與他一般不甘的呐喊。這聲呐喊留下了她。她進入那死嬰的身體裏,成功地讓死嬰活了過來,將嬰孩的娘認作自己的娘。

娘親很漂亮,也很溫柔。她總說星兒的眼睛象夜空裏的星星,熠熠生輝,所以給她取名“星兒”。

星兒從未見過父親,也不想見他。一個能將自己剛出生的孩子摔死的父親不見也罷。但星兒知道他姓淩,是一個王爺。他將府宅裏最小,最簡陋的小院劃給她們母女居住。娘從不出小院半步,也不許星兒走出小院,生活所需都是由王伯送來的。星兒在小院的生活雖然單調,卻也寧靜而幸福。

星兒從小就喜歡看夜色,漆黑的夜空裏仿佛有無窮的寶藏等著她去發掘。星兒總坐在小院裏呆呆地望著夜空想著心事。她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夜色裏,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找他,而且現在有了娘,她也不想再去找他。

一轉眼,六年。

一個月色如水的夜晚,星兒一如往常,坐在小院的台階上看夜空,看星星,看月亮。娘在屋裏哼著小曲為星兒縫製衣服。她的身影投到窗上,那樣恬靜而溫馨。星兒喜歡這樣恬淡的生活,喜歡屋裏那昏黃的燈光。它溫暖了星兒,也溫暖了星兒的娘;照亮了星兒,也照亮了星兒的娘。

正當星兒望著夜色發呆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出現了個巨大的漩渦,將她吸了進去。漩渦裏的星兒隻覺得天旋地轉,有很大的風吹得她無法睜開眼睛,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星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樹林。濃密的樹葉遮蔽了月光。樹下,漆黑一片,星兒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竟能在這樣的環境中清晰地看到東西。樹林裏的一草一木都能清楚地看到,就象在白天一樣。

一個影子一樣的人盤坐在地上。他的麵前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做法事用的法器。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星兒本能地轉身就跑,也不管方向對不對,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影子”卻沒有給星兒任何機會。他像鬼魅一樣,呼地一下移到星兒的身邊,將星兒捉住。一伸右手。手中便多出來一隻野兔。一道寒光如閃電般從野兔的頸脖劃過,星兒未及看清,野兔頸部便多出一條深深的口子,鮮紅的血液汩汩地湧出來。

“影子”把野兔送到星兒嘴邊,沉聲嗬道:“喝了它!”

星兒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深深的恐懼讓她窒息。那血似乎滾燙一般,灼熱撲麵而來,灼灼的血腥味那樣濃烈!星兒的心裏泛起陣陣難抑的惡心,沒有說話,將頭扭向了一邊,心中無法言喻的恐懼讓她驚慌失措,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那“影子”接下來要做的事將比讓她喝下那灼熱的兔血更恐怖,更讓她無法承受一般。

“喝!”

“影子”的手如鐵鉗一般鉗住星兒的下顎,將她的臉扭向野兔,順勢將那滾燙的兔血送到她的嘴邊。

“噬血才是你的本性!喝下它!”

星兒拚命的掙紮,掙脫了“影子”的鉗製,生生的痛卻比不過“影子”手中那汩汩流著的兔血讓她覺得難受。她要逃離尋那個惡魔,一刻也不敢停留!

“影子”可能沒想到星兒竟然能掙脫他的鉗製,吃驚地盯著她,但那隻是短暫的一瞬,他很快便恢複了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