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似乎哭得更傷心了,“人家也是男人。”
眾男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伸頸望去,但夜色漆黑,這鎮子長街上又沒掛什麼燈籠,看了半天,也隻隱隱約約見著,似有一群粉衣人,抬了一頂軟轎往這邊走來。
那女聲沉默了一會兒,似乎聽著那男子嚶嚶不耐煩了,輕叩轎子某處,“好了,別哭了,新人哭著進門像什麼話。”
男子還嚶嚶嚶。
女聲猛然間就在這星光明媚香風徐徐的夜裏,爆發了:“老子叫你別哭了!再哭老子丟你出去讓全鎮男人今夜狂歡!”
男子抽都沒抽一下,果斷噤聲了,許久後才怯道,“莫姑,我不哭了。”
馬幫眾男人遍體生寒渾身僵硬。
這個蘑菇,她是個女漢子啊。
就在大家發僵時,那頂轎子自夜色中顯出端倪。
一頂粉色的大轎子,流蘇低垂,雅致秀麗,前後四個粉衣男子抬轎,轎前還有四個佩劍粉衣男子開道,個個腰姿挺秀,頎長纖細,劍穗飄飄,一點不似邊地男人的粗獷,走得悠然,對莫宅門前一堆臭男人熟視無睹。
眾人都呆住,曹風和阿丘的下巴都要落了。
就在這沉默的震驚中,終於有個麵容秀美的粉衣男子,瞟了蔡襄他們一眼,轉身去對轎子裏說,“莫姑,有臭男人找你買馬。”
轎子裏那女聲哼了一下,“臭男人呀?”
粉衣男子認真端詳了馬幫漢子一眼,肯定道,“全是臭男人。”
莫姑似笑了一下,“跟他們說規矩。”
粉衣男子腰一挺,捏著嗓音婉轉道,“你們想要買馬,派出一個臭男人,須得半柱香內,將莫姑請出轎子,否則哪裏來滾回哪裏去。”
蔡襄右手去捧額頭,真是好頭痛,傳說中的土霸王,想來定是這蘑菇,果然十分不走尋常路啊。可是怎麼辦?人家地頭蛇啊,手裏還有貨,各種擺譜都應該啊。他們快馬加鞭趕來,難道空手回去?他蔡老板不做這樣的生意。
略沉思後,蔡襄轉過頭去,快刀斬亂麻,“阿丘,這個臭男人你當。”
阿丘愣了一下,“為什麼是我?”
蔡襄不耐煩道,“請個女人出轎子,難不成你還怕?”
粉色轎子落地。
粉衣男子拿出一柱香,折成兩截,點燃上半截。
阿丘於是邁開一步,悲憤地往粉轎子走去了。
夜色靜謐,香風徐徐,但阿丘怎麼都覺得怪異無雙,走到粉轎前,不聞一絲聲音,隻好硬著頭皮道,“莫……莫姑娘,請你出轎一談。”
蘑菇似歎了口氣,“不風雅的男人就是這樣,一點不討人喜歡。你幫我掀轎簾吧。”
阿丘大喜,原來這女漢子也不是那麼難纏,就是嘴上愛數落幾句而已,男人大丈夫,不和女人計較耍嘴皮子,於是彎腰去掀車簾,不想耳邊傳來蔡襄的驚呼,“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