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嚴奇岩博士論文撰寫的見證人,我親曆了他從設計研究思路、實施研究計劃,直到最終實現研究目標的全過程。嚴奇岩勤奮刻苦,虛心好學,廣泛聯係教育與客家學界的諸先生,在論文開題前即做好了充分的資料信息準備,較為全麵地掌握客家教育方麵的研究現狀,從而為他找準主攻方向和目標、製定可行的研究計劃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在調研過程中,他不辭勞苦,克服重重困難,跑遍了我們為他提供的所有聯絡點與聯絡人,深入川、渝地區的一些客家鄉鎮,搜集到大量第一手田野調查資料。在論文撰寫階段,針對課題難點和重點開展研究,他還陸續發表了不少專題論文。正因為他在論文撰寫過程中付出了大量的勞動,所以,最終他能收獲期待的成功回報,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通觀全稿可見,這篇論文基本上圍繞上述設計開展敘事,恰如其分地將客家人的教育(包括家族教育和社會教育)納入四川區域文化教育的發展進程之中,緊緊抓住四川客家人的教育觀、“耕讀”思想、移民文化認同教育、客家祠堂與家族教育等重大問題,旁征博引,勾弦提要,行文簡明,邏輯嚴密,論文中有不少見解頗具創意,如對於四川移民文化“嫁接型”、“移植型”概念的提出,四川客家耕讀起家類型與典型的歸納以及四川客家“崇文重教”區域差異及其原因的剖析等等,均可見作者的理論功底與治史才能。總之,這項成果不僅有助於填補四川地方史、客家文化史研究領域的薄弱環節,有助於推進四川移民社會與客家文化研究的深入,同時也為開拓教育史研究空間作了成功有益的探索。
如果說該論文還有不足的話,這也與四川移民社會與文化變遷研究不夠有關。眾所周知,四川是一個移民社會地區,元明清三代是其重要的成長階段。四川之有客家族群聚居,是清初以來的社會現象。嚴奇岩博士論文所重點考察的“崇文重教”思想傳統,無論就其家族教育與社會教育形式,在客家人入居四川之前,在整個四川社會早已普遍流行,在其他族群中均不例外。客家人入川後,從原鄉帶來的客家文化一直處於弱勢文化地位,免不了要受到強勢湖廣文化的影響。在這種背景下,如何把客家地區流行的教育思想、理念、行為、實踐及其後果與此區強勢的湖廣文化聯係起來考察,從互動比較中剖析其異同和影響,應該是十分必要的。隻不過由於過去學界對於巴蜀文化與客家文化之間的互動關係研究不夠,以至缺少可供借鑒的成果。如嚴奇岩博士論文能對此有所建樹,則學術貢獻將功莫大焉。遺憾的是,該著在這方麵也缺乏應有的重視,未能對此深作探究。事實上,作者所考察的客家聚居區並非真空地帶,其所論述的內容在湖廣文化區照樣流行。那麼,二者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麼關係?是彼此取代還是互相融合?如果能對此濃墨重彩加以剖析論述,不失為本選題的一大亮點,相信其學術價值會更高。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夠達成目前的水平,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
嚴奇岩同誌的博士論文即將出版,希望能我寫點文字,推辭再三,盛情難卻。在向他表示祝賀之餘,我期待他更上一層樓,繼續對四川客家社會的變遷給予關注,在已經取得成績的基礎上,通過不懈的努力,作出更大的貢獻。
陳世鬆於四川省社會科學院
2009年6月9日
(作者為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四川客家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