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麼喜歡我?”
男孩靠著牆,初夏的晚風吹起發絲,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婆娑的樹影在他身旁落下點點斑駁,像一幅寧靜而精致的畫,可惜衛吟卻提不起半點欣賞的興趣。她看起來就那麼像尾隨的花癡嗎?
惹不起,躲;躲不起,那就勇敢上吧——這是衛吟的原則。
“嗯!我喜歡你喜歡得無法自拔、毛孔倒立。”掐腰的校服顯得女孩身材娉婷,臉上的表情帶著明顯地揶揄,清澈明亮的瞳孔,如黑珍珠般閃閃發光。
她看到男孩一怔,嘴巴變成性感的小O型。
怎麼,沒接受過如此彪悍的言語洗禮?
衛吟漆黑的眼眸狡黠地轉動,她走近,伸出手撐在男孩身側的牆上,唇角向上勾勒出微笑的弧度:“我真是太喜歡你了,所以千萬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會情不自禁的將你撲倒!”
她收回手,做了個很流氓的撕衣服動作,眼神還配合著露出色迷迷的光。
衛吟看到小帥哥臉‘唰’地紅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白皙的皮膚透出淡淡粉紅,連耳朵都染上了顏色,映著陽光,幾如瑪瑙般紅潤。
偽蘿莉和真正太的第一次交鋒,是在較量誰比誰臉皮更厚。
衛吟是誰?她在文學網站當言情小編,看多了女色狼的肆無忌憚和癲狂,更彪悍更流氓的話她還沒說呐,隻是這樣粉粉嫩嫩的國家幼苗,實在不忍辣手摧花啊!
石思煦有點惱羞成怒,拳頭在身側握了起來,臉色緋紅,他竟然被跟蹤,被調戲,被威脅啦?
“來啊,誰怕誰!光說不練假把式!”他雙手插兜,站直了身子,高出衛吟大半個腦袋來,向前邁了一步。
城中村裏來回進出的人頗多,時不時有人轉過頭瞅瞅他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衛吟覺得自己真是被一盆髒水潑進了腦袋裏,居然和一半大小孩杵在這裏鬥嘴。
可是被小屁孩這樣擊退,太有損她征戰後宮佳麗無數的總攻身份!衛吟眼睛一瞪,也向前了一步,畢生信奉‘我用眼神殺死你’這招曠世絕學的她,說什麼也不肯示弱。
“自戀有風險,孔雀開屏也要選好對象!”毒舌衛吟開始發威了。
雖然每個人都在長大,沒有時光機能回到過去,可總有一些時刻,會情不自禁的想念那些青春飛揚的年少時光。
也許穿上校服,衛吟的心態又回到了十六七歲,說的話也幼稚起來。就這樣,在忙碌糾結的現實中,能逃避半刻,在青石道的街角,和一個美如櫻花般的少年,即便是爭吵,也是多麼有愛的事情啊。
再過去多年,等漂亮的少年長大,他會不會無意中再想起此時此景呢?未來總是會發生難以預料的事情,它是神秘而不確定的。
隻是,兩個穿著校服的男女,此時都像鬥雞一般瞪著眼睛,虎視眈眈的修煉著‘眼神必殺技’。
“姐,你在這裏幹嗎?”身後一隻胳膊擾亂了兩人之間‘滋滋’地電流火花,衛吟轉頭看到拉住自己的表妹,有些窘迫。眼睛因為長時間凝視,酸得要流出淚來,她趕緊伸手一抹。
‘嘿嘿’笑了兩聲,衛吟不自然的說:“隱形眼睛掉了,在找。”
這個黃花(謊話)開的有點大,但她總不能告訴表妹,她在和身邊這位中學生相互折損,還演練到怒目相對的地步吧?
“學長,你怎麼會在這?”吳敏君滿臉疑惑繼而變成歡喜雀躍:“咦,難道你也住這附近?”
石思煦看到吳敏君一陣頭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姐妹兩個難道是上天派來折騰他的麼?還“學長”呢,聽得他起了一胳膊雞皮疙瘩。
他揉揉酸澀的眼睛,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下。他當然不會傻到承認在這附近居住,難免後患無窮,勉強拉出微笑:“偶然路過,再見!”
說完,一陣風似的走了,吳敏君在身後‘哎哎’叫,他全當沒聽見,二對一,他聰明著,好男不和女鬥。
可能真是自己誤會吧,誰會在喜歡的男生麵前,像隻螃蟹般張牙舞爪呢?女生真是奇怪的動物,他想,一句話就說明白的事情,非搞得糾纏不清。
看看手表,已經七點,夕陽漸漸下沉,夜幕即將來臨。石思煦閃進一所筒子樓,快步走到三樓,打開防盜門。
家裏靜悄悄地,又是他一個人,雖然是自己家,卻從來沒有歸屬感。
他熟練的從廚房碗櫃裏掏出包方便麵,鐵鍋倒了些清水放在灶台上,打著煤氣,可是火苗看起來很微弱。他將罐子橫倒在地,用腳搖晃了幾下,火花這才竄起來。
一包麵的分量很少,他吃的很快,湯水都喝得很幹淨。匆匆洗好碗筷,他走進臥室,等出來時,已經換了身衣服。
寬大的白色T恤,印著格瓦拉的大頭像,深藍色低腰牛仔褲鬆鬆垮垮,看上去很嘻哈。他拿起衣架上的棒球帽扣在頭上,關好門走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