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自己無能，更恨陳大號可惡，象這種沒蹤沒影的事也說得出口，真是個大騙子。過一會兒，曉珍硬把文平給拉起來，說：“你是怎麼了，怎麼碰到這麼點小麻煩就沒撤了，真沒骨氣！”。林豔則不知從哪兒買來了飯盒，小心地遞到文平麵前，微笑著說：“趁熱快吃吧！”文平苦笑著說：“我吃過了，留著你自己吃吧，”林豔說：“你幹嘛啊！”文平說：“我吃過了，剛才有人請我吃，真的！”他就將剛才碰到的事簡單說了。
由於坐了大半天的車，文平眼睛紅紅的，著實辛苦。小順子過來問：”找到工作沒有？”文平歎息道：“還工作呢，連個鬼影都沒有。”林豔安慰道：“不怕，慢慢找，總會找到的”文平看到滿屋子的人，心裏很感動，這是一個充滿濃濃鄉情的特殊家庭。
十二
文平不想再出東莞，更不敢輕易去觸動那受傷的疤痕。他不知道前程將如何打算，隻在渾沌、困苦中如年度日。蘇美華和林豔她們都勸他去學電車，因為學會了電車找工作方便，人又輕鬆。文平於是把想法告訴了韓飛翔，他也很讚成。
這天晚上，他們便在梨川天成製衣廠側邊找到了一家電車培訓處，走進屋子，隻見裏麵擺著四五台電車，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正帶著幾個男女在練習。她見文平是來學電車的，忙迎上來，文平問明情況，便交了學費，時間是一個星期。因為電車少，隻能分兩班學習，學會為止，不介紹工作。少婦姓馬，人家都叫她馬老板，報名後馬老板就騰出一台電車，並拿塊布料讓文平先熟悉一下，可以隨便踩。
高速電車真是高速，踩一腳，咕的一聲針頭就跑到天涯海角。文平左一腳右一腳，將電車踩得呼呼響，馬老板及時過來糾正他的動作。韓飛翔見文平學得入迷，他說急著要找鄧秋，就獨自出去了。等文平起身走時，天已黑了，華燈初上。
學了兩天的電車，基本上熟悉了電車的性能和操作，車了一些線路，馬老板開始教文平開袋，她說開袋是練基本功，隻要學會了開袋，就能夠獨立踩電車了，這樣找工作也方便。當初文平認為踩電車車衣服是女人做的事，與男人不塔架，後來他漸漸地發現很多製衣廠、手袋廠都有不少年輕小夥子，聽說他們的手腳還挺麻利的，一點也不遜色於女孩子，想想也就無所謂了。
文平也根本上就想不到自已也會笨手笨腳地來學踩電車，將來還要到製衣廠去找工作，看來人生無定，什麼東西都是環境所逼。學了幾天，文平突然發現這踩電車還蠻有意思，最起碼不象在絲花廠裏那樣整天都站著，而且還比掄注塑機安全，這也是他所期望的，他希望學會後能盡快找到一家好製衣廠。
這天晚上，德平有條長褲不小心裂開了縫，經得馬老板的同意，文平特意帶過來幫他車，車好後就丟給一旁的德平。德平抖開一看，突然哈哈大笑，文平這才發現車反了，馬老板也一邊笑一邊拿過來給他指點。事後她正告說：“以後不要隨便拿這些東西來車，我這裏又不是補破爛的地攤。”聽了這話，文平心裏不是滋味，覺得這馬老板太沒人情味。
快到十點鍾時，文平就想走，正好韓飛翔拉著鄧秋過來看他，看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就知道他倆的關係還挺不錯的，鄧秋長得比她表姐稍胖，嘴巴上長有一顆美人痣，據說是有福份的象征。
這天晚上，文平睡得最香。他在溫柔之鄉終於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他在寫字樓裏很多人一起辦公，奇怪的是桌子上堆滿了衣服和布料。
這時，文平依希聽到門外有人叫，突然闖進幾個凶神惡煞的魔鬼，要把他抓去開刀問斬，他嚇得魂不附體，渾身冒冷汗。有人掀開被子，他被驚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周圍站滿了全副武裝的警察，才發現這不是夢。他們一個個圓睜豹眼，麵無表情，有人還牽著狼狗，有人手握衝鋒槍，他們把每一個人都叫醒，是要查戶口、查暫住證。糟糕，文平什麼證件也沒有，連身份證都不在這邊。韓大寶也沒有，他們嚇得渾身哆嗦，生怕他們把自己抓了去槍斃。
當警察問他的證件時，他支支吾吾地說沒有，有人二話不說就把他拎到門口準備帶走。文平心想決不能被他們抓去，去了就死定了，他和大寶站在一塊，他不停地向大寶使眼色，大寶傻楞楞地盯著他。他趁他們不注意，拉起大寶往外就跑，馬上就有人追上來，還聽到狗吠。老實說，他們不一定跑得比他快，他就怕狼狗，真要是狼狗追上來了，不死都要殘。他拚命地跑，瘋狂地跑。
估計跑了很遠，應該沒有人追了。文平才停下來，赤呼赤呼地喘著粗氣，側耳細聽，確信後麵沒有人追了，他才放下心來。已是夜深人靜，周圍一片死寂。他四處尋找大寶，一會兒，見一個黑影移過來，走近一看，是大寶，這家夥衣服都沒穿，光著短褲過來。他對文平傻乎乎地說：“你跑得真快啊，我大聲叫你都不聽，怎麼他們不追來了！”。大寶傻裏傻氣的，文平不理他。他隻是覺得好端端一個夢，就這樣被攪了，多可惜啊，休息了一會兒，估摸著他們也該撤了，他們才摸索著往回走。
周屋圍還亮著燈，韓飛翔守在門外張望。袁老板等人都重新倒下去睡了，林豔和曉珍被警察帶走了。韓飛翔見文平和大寶安全地回來，他拍著文平的頭說：“傻瓜，沒有暫住證怕什麼，隻要沒做違法的事，他會抓你嗎，我不是一樣也沒有嘛，還跑呢，真是少見多怪。”話是這麼說，可倆個女的畢竟被帶走了。韓飛翔笑一笑，小聲說：“警察以為她們在****呢？”文平一聽，嚇了一跳，問：“那她們怎麼辦？”韓飛翔輕鬆地說：“放心吧，明天就會放出來。”這一夜，文平再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