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還是開關廠的高陽動了惻癮之心,他找到一個搞裝修的贛南老鄉,在他們的幫助下,那兩個贛南小夥子非常熱情,把他們自己睡的小房子讓出來供文平和大寶睡覺。外麵還配備了一把大鐵鎖,既安全又可靠。住宿的問題雖說暫時解決了,但是這工作還必須去找,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
白天沒哪兒去,找工作找得頭暈腦脹,基本上都呆在周屋圍,一有風草動,大家立即消失。肖九任自從被老師罵過之後,也無心學畫了,他隻想找份工作獨立起來,他有美術基礎,找工作自以為唾手可得,他也悄悄找了幾天,終是一無所獲,心也開始虛了。這天他打聽到消息,特意拉上文平,乘車趕到望牛礅鎮,他們好不容易來到一家工藝廠,聽說這家廠招收工藝師和普通工人。
這是一家很不起眼的工廠,位於城鎮郊外香樵林裏,一長溜廂式廠房,有不少工人正在工作,長桌上擺滿了種各種泥塑小人物和工藝術品。文平想進去詢問,肖九任連忙製止,他說:“要找就找他們的負責人,找這些工人頂個屁用。”
反複打聽,找來找去,廠長出來了,他仔細端詳了一下他倆,扯高氣揚地說:“就憑你們這個樣子,還做得了工藝師。”肖九任不服,就頂他道:“信不信,你這裏的東西我全會,你這裏沒有的我也會,”“那你是神仙了?對不起,我們請不起。”廠長白了他一眼,話未說完,就指著幾個保安把他們給轟了出來。
回來時肖九任沒有好聲色,坐在車上氣急敗壞,因為少一元錢與售票員吵架,還差點打起來。下了車,正好碰到剛下班的陳大號,他問:“怎麼啦?”肖九任哭喪著臉,情緒低落,就把剛才找工作的事說了,陳大號說沒事,我帶你去,包為你找份好工作。他們雖然不相信他的話,還是跟著他來到了北正街,這條街很繁華,有不少是搞廣告設計的。
也不知陳大號是不是認識,隻見他挨家挨戶地問,很多人一聽說找工作就搖頭,有的嫌煩罵他推他,他都置之不理,繼續涎皮賴臉地問,文平真佩服他的頑強毅力和厚顏無恥。最後,有個老板模樣的人被他不恥下問的精神所感動,他要肖九任寫幾個字試試,肖立即潑墨揮毫,寫下了幾個剛勁有力的大字,幾個人湊過來看,都說這字不錯,有筆鋒有力度。老板拍著肖九任的肩膀,笑著說:“小夥子不錯,我收下你了!”說完邀請他們喝荼。
肖九任高興的勁頭溢在臉上,說:“沒功夫喝茶了,我得回去把好消息告訴我女朋友。”那老板掃了他一眼,說:“你急什麼,晚上告訴她不行嗎?”肖九任心裏雖急,但老板已開了口,他也隻好忍著。陳大號笑得合不攏觜,說:“哪是,哪是。”話未說完,一屁股坐到地上,端起懷子就喝。那老板等人見了,直皺眉頭。
回來時,肖九任跳起來狂呼:“我終於找到工作了!”,他把口袋裏所有的錢全掏出來,到菜市場買了半隻雞,特意叫來女朋友蘇美華,說今天要到周屋圍加餐祝賀。
聽說肖九任找了一份好工作,鄭小玲、小順子、楊真、歐陽普、趙琪等一大群人都趕來慶祝。這麼多人擁來,把小小一個周屋圍擠得水泄不通,裏裏外外都是人。韓飛翔本來就對肖九任的書呆子氣十分反感,這會子心裏直窩火。肖九任正在與眾人吹噓他怎樣大手一揮寫了幾個漂亮的大字,然後怎樣過五關斬六將終於得到老板的賞識。
蘇美華正忙著切雞,準備弄飯,地上已經沒有了木柴,她對韓飛翔說:“飛翔,幫我辟些柴過來!”,韓飛翔連眼皮都不抬,冷冷地道:“你這麼有本事還要燒木柴啊,不如去街上賣些液化氣來用多好,既幹淨又省事,我找不到柴火。”蘇美華盯著他,不解地說:“你是不是神經有問題,吃什麼醋啊!”,“吃醋?”韓飛翔一聽,反問道:“吃誰的醋?吃你的醋?”說完哈哈大笑,笑聲驚得大家莫名其妙。
肖九任不是傻瓜,他圓睜豹眼,指著韓飛翔質問:“你什麼意思?妒忌啊。”韓飛翔大怒,罵道:“妒忌你?呸!什麼東西!”肖九任惱羞成怒,從地上操起一根扁擔毫不留情地向他辟去,被小順子一把抱住,韓飛翔則死死抓住一把火鉗不放,倆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眾人怎麼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會有這麼深的仇恨,好端端的一場慶功宴會弄了個不歡而散。
第二天,陳大號又帶來了馬路消息,說是那家酒店要服務員和侍應小生,林豔和曉珍心動了,拉上文平一塊去,德平剛被工頭炒了魷魚,正在生悶氣,聽說有好消息也一同去。天氣炎熱,大家吭吭哧哧走得混身冒汗。他們按照陳大號提供的線索,從人民公園出來,一路走走停停,問了幾家酒店都不是,最後來到東縱大道。
老遠見到一家酒店,進去一問,那老板略微問了幾句,又看了他們的證件,毫不客氣地說不要,哪裏要什麼服務員。德平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臉皮比較厚,他並不罷休,站在那裏不停地向老板求情。文平遠遠地站著,說走吧,卻見林豔和曉珍還立著不動,似是在期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