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孫老板會叫人來幫他,可是左等右等,沒有任何人過來。他想了想,隻好找電話,可路邊沒有電話亭,就跑到附近小店裏,向孫老板打電話求救。過了很久,才有個大堂小師傅騎著車前來接應,風雨中,他們將菜搬到另一部三輪車上,因為雨太大,送走了小師傅後,文平就在路邊屋簷下避雨。等雨小了,文平才拉著三輪車補胎。
回到酒店,孫老板不顧文平渾身是水,辟頭就罵:“你小子是怎麼搞的,我叫你買的鮮魚和豬肉呢?”文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說:“我不是買了嗎!全裝在一個大尿素袋裏。”孫老板怒吼道:“你買了,在哪?你自己進去看看!”文平轉身進去,所有的菜都堆在廚房裏,他翻來翻去,怎麼也找不著那個袋子。藍欣站在一邊,小聲問文平:“你是怎麼搞的啊!到底是買了還是忘了沒買?”
文平顧不上與她說話,他對孫老板說:“我真的是買了,全部是按照你的單子買的,難道我還會騙你。可能是……”孫老板不容文平解釋,氣洶洶地說:“我真是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敢在我麵前耍聰明,這樣吧,我不想和你多說什麼,這一百多斤的魚肉就扣你的工資,你立馬給我走人!”文平一聽,氣不打一處來,說:“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啊,我是真的買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沒做虧心事!”說完,衝出酒店,氣呼呼地走了。
文平洗了個冷水澡,躺在沙發椅子上發呆。老實說,他很珍惜這份工作,本想好好幹一番,再去尋找更好的工作,可哪裏想得到會出這檔子事。問題到倒出在哪兒呢?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難道是那個小師傅在中途掉了包,不可能啊,當時下了那麼大的雨,再說他家又在外地,給朋友?也不至於嗎,何況時間上也來不及啊。他又仔細想了想,對了,問題就出在自己打電話上,他記得那時他打完電話出來,正好看到有部小三輪挨著過去,走得很匆忙,肯定就是他們搶了貨。
可是想起來了又怎麼樣,自已已經被炒魷魚了,隻好認倒黴吧。他想那****的孫老板也太沒人性,不分清紅皂白,動輒就炒人,有什麼了不起,這樣想著,就斜躺著昏然睡覺了。
三十三
藍欣中午回來了一趟,見文平睡在沙發上,也就沒有驚動他。晚上下班回來,卻見文平還在昏睡,藍欣叫了幾聲,文平小聲應著,看他有氣無力的樣子,似乎病了。藍欣見他臉色很差,摸摸額頭,滾燙發熱,肯定是因為早上淋了雨水,才引起感冒發燒。
藍欣立即出去買了退燒的藥,要文平自己吃,文平固執地說:“一點小感冒,用不著!”藍欣把藥往荼幾上一丟,說:“藥我已幫你買了,如果病情加重了是你自己的事,吃不吃由你!”
到了第二天,文平仍然高燒不退,咳嗽、流鼻涕、喉嚨痛,幾天吃不進東西,連站都站不穩了。看到文平痛苦的樣子,藍欣心軟了,她強迫文平把藥喂下,過了半天,效果不靈。到了晚上,還沒有要退燒的樣子,文平全身發冷,抱著毯子渾身發抖。藍欣抱了被子給他蓋,他還是叫冷,藍欣就拉他到房間裏睡,自己坐在床沿上。
半夜時分,文平燒得更厲害,嘴裏說著胡話。藍欣怕他支持不住,苦口婆心說服文平,才扶著他到醫院看醫生。醫生看了文平的病,把藍欣狠狠地罵了一頓,說你老公都病成這樣了,怎麼才來醫院。護士小姐給文平打了兩針,並吊了瓶。藍欣守著文平,看著吊瓶裏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滴下來,流進了文平的身體裏,他心裏一酸,百感交集。
打完針,已是黎明。文平的燒很快退了,身體也慢慢恢複了。藍欣問:“幾天都沒吃飯,餓不餓?”文平說:“還真是有些餓了。”藍欣說:“那我們去吃東西吧!”說著,他們相依著來到大排擋,一起吃霄夜。
天快亮了,他們折騰了一宿,卻毫無睡意。藍欣說:“阿平啊,下一步怎麼辦?”文平毫不思索地說:“你放心,我走,我會搬出去!”藍欣生氣了,說:“你這是什麼話?”文平說:“什麼話,人話,你那天晚上不是要我走麼?”藍欣說:“我說了麼,我沒有說吧?”文平說:“你沒說,可我親耳聽到了,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藍欣說:“好好,就算是我說了,好吧,我向你道謙,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行了吧?”文平說:“要說對不起的是我,不是你!”藍欣說:“你怎麼這麼小氣啊,虧你還是個大男人呢,出息!”聽到這,文平不吱聲了。
藍欣說:“阿平,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前天早上你也太衝動了,人家畢竟是老板嗎?”文平說:“老板怎麼了,老板就可以擺威風,不講理啊?”藍欣說:“不是不講理,你應該等他冷靜下來,再好好解釋嗎!”文平說:“我解釋了,又怎麼樣,他根本就不聽我的解釋!”藍欣說:“阿平,明天還是回去吧,向老板認個錯,就沒事了,我知道孫老板那個人就是脾氣火爆,其實心腸倒不錯!”文平不屑地說:“認錯,我根本就沒有錯,我不回去!如果還有工資的話,你就幫我領了!”
藍欣說:“既然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勉強,你有沒有考慮好下一步怎麼走?”文平說:“這幾天我想了很多,要找工作就得找一份可靠且比較穩定的,這樣天天象條狗一樣低聲哈氣的工作我真的不想做!”藍欣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她說:“上次深圳都市報的那個總編不是說要招記者麼,你何不去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