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班,文平把稿子交給張副總編,張副總編很認真地看完了稿子,突然拍著桌子,文平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又犯了什麼錯誤。隻聽張副總編大聲說:“真是可恥可悲啊,深圳這麼好一個地方,居然有人膽敢提煉溲水油,吃了豹膽啊。”張副總編說完,對文平說:“好,這稿子寫得好,我們的報紙就是需要這樣的新聞,明天一版全文照發!”
第二天,報紙就在一版顯要位置刊發了文平的文章,並在旁邊配發了幾張圖片,張副總編還親手寫了一篇評論。很快,報紙隨著投遞員發往各地,讀者看完報道,一片嘩然,整個深圳市及周邊地區的報紙都轉載了這篇文章。
這篇報道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注,很多讀者紛紛打來電話,同聲譴責不法分子的罪惡行為。不出幾天,由當地的工商、消防和政法等部門組成了專案工作組,浩浩蕩蕩開進了山裏,對附近幾個溲水煉油廠進行了查封,並對同類型的提煉廠展開了專項整治。
晚上,藍欣說:“恭喜你,寫了一篇那麼有影響的文章,我剛才在電視上也看到了。”文平說:“哦,我怎麼不知道啊?”藍欣說:“成功了,可不能驕傲喲!”文平說:“不敢,我知道自己的份量。”藍欣又說:“阿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說著拿出一隻手機來,在文平麵前揚了揚,說:“我買了手機了!”文平說:“是嘛,很貴吧?”藍欣說:“不貴,才壹千多塊,你要不要也買一個?我認識一個專賣手機的老板,優惠!”文平說:“行,等我有了錢,再請你幫我買一個。”
三十六
第一炮打響了,文平開始思考第二篇怎麼寫,他發現搞新聞也得象個偵察員一樣,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而且,還得要有勇氣和智謀。
緊接著他根據路邊私宰豬肉現象嚴重,又冒著生命危險私闖野豬林。
那天天未亮,他就循著群眾舉報的線索,摸黑來到野豬林,隻見一個山穀搭了幾個窩棚,一群屠夫在冒著熱氣的燈光下宰殺牲豬。被宰殺的牲豬在曠野裏絕望地嚎叫,地上汙水、血水、豬毛、豬內髒和豬糞混雜,亂七八糟,汙穢不堪,還有數十頭豬散放在林子裏,到處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臭味,植被被大麵積破壞和吞蝕。
文平不敢接近,就在他利用顯光燈拍照的時候,不巧被人發現,七八個屠夫舉著屠刀凶神惡煞地追過來。文平慌不擇路,轉身就跑,眼看就快追上了,就在這危機關頭,小趙記者騎著摩托車前來接應,文平才幸免逃脫。
隨後,他又暗訪假煙製造窩點、追蹤吸販毒團夥、采訪某工廠強行女工脫衣搜身等重要新聞,寫出了一批很有價值的熱點文章,他的大名頗頗見諸各報章,報社也為此開辟了“社會追蹤”專欄,使報紙的發行量一路狂飆,位於全市報紙之首,喜得報社領導笑逐顏開,報社上下有口皆碑,連小趙記者都豎著大母指對他刮目相看。
那天張副總編親切地拍著他的頭,笑容可掬地說:“阿平,我就知道你是塊料,這樣吧,你的試用期已經結束,完全通過了我們的各項考核,你已成為了我們報社的一員——正式記者了!”文平聽了,喜不自興,張副總編又說:“但是,要成為一名真正的新聞記者,還要經過很多鍛煉,包括思想和能力方麵,所以,你必須戒驕戒躁,勇往直前,因為前麵的路還很長……”
文平出了名,但他牢牢記住張副總編的教導,正確擺正自己的位置,絲毫沒有放鬆對自己的要求,更加努力地工作。為了工作方便,報社為他配備了電腦、數碼相機和手機,並在每期的報紙上登出了他和幾個重要記者的通訊方式,以便社會各界提供新聞報料和檢查監督。這樣,很多讀者打電話找他,為他提供新聞線索的人越來越多,文平也整天忙個不停。
一天,文平正在辦公室寫稿。突然手機響了,對方稱有事找他,約他馬上出來見麵,聽聲音有點熟,文平放下電話,琢磨來琢磨去,實在想不起到底是誰。
文平向張副總編彙報了一下,就背著采訪包出去了。他來到約定的地點,驚喜地發現原來是好朋友韓飛翔,久別重逢,分外高興,他們相互擁抱,昔日的恩怨早已煙消雲散。文平見韓飛翔愁眉緊鎖,心事重重的樣子,人也變得又黑又瘦,精神不振。
文平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韓飛翔說:“我在東莞就知道你當了大記者了,報紙上也經常看到你的大作,我是在報上看到你的電話號碼,這才打電話給你。”文平問:“你現在在哪兒?做什麼?”韓飛翔說:“我是個報童,天天在為你們送報紙。”文平說:“我怎麼就沒看到你呢?”韓飛翔苦笑道:“你可是大記者啊,怎麼會看到我們這些幹粗活的人呢!”文平說:“快別說了,真的在我們報社?”韓飛翔說:“也不是,我是在下麵一個發行站,這個發行站是我以前一個哥們負責的,那天我在路上碰到他,他就把我帶過來了。”
文平想問曉珍的事, 又怕觸及到那些傷心的往事。還是韓飛翔忍不住說:“想知道曉珍的情況嗎?”文平急忙問:“她不是和你一起來了嗎?她在幹什麼?為什麼沒有和你一塊兒來?”韓飛翔歎息著,眼睛紅紅的,他說:“是的,她和我一起來了之後就落入了一家黑店。”文平問:“什麼黑店?”韓飛翔就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文平聽了,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在那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團團地轉。她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那個黑店也實在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