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鳳山穀,幾場猛烈的夏雨後,山青水綠,山下淙淙流動的小溪慢慢會聚成一片湖水。
成群的花蝴蝶飛往神秘的蝴蝶洞,似一片片流動的晚霞,又恰如一朵朵燦爛的雲錦,在映上晨日的色彩,甚是美麗。
但遙鳳山穀地處神秘,三麵環山,正北方是一大片森林,裏麵毒物巨多,內部又機關重重,這麼多年倒也無人敢擅闖。
“撲哧哧。”一隻棕色頭戴斑點的鷹暢通無阻進入遙鳳山穀內,飛過大片的藥田,低旋進入一扇木門,停在了一個熱氣四溢的溫泉邊。
“唔。”
一張精致的小臉從水中冒出,長長的墨發飄散在水中,她隻伸出拉脖子以上的部分,伸出手胡亂抹拉一把水,這才睜開眼睛,黑眸四處打量,給小臉添上幾分活躍,紅唇鮮豔欲滴,反使臉色更加淡白,一副病態。
雉寶烯在池中央遙遙朝鷹招手,輕輕開口:“小斑。”
鷹穩穩停在她伸出的手臂上,雉寶烯取下信條後照例說:“小斑乖要保密哦,記住千萬不能告訴旁人我是女孩子哦。”
小班點點頭,算是記住了。雉寶烯很是滿意,小斑可是花了許久才學會的。
“小烯,既然你這麼熱衷於小斑,不如改天學學鳥語驗真假。”
清麗空明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其中夾雜著調侃之意,笑聲未散池邊便多出一雙女子穿的布鞋。
“這倒不是一個壞主意。”雉寶烯笑著回應,來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十二肖瀟之一——卯兔。
她擅長用毒,為人冷淡,江湖上很少有她的身影,誰會知道她就是遙鳳山穀的主人呢。因為保養得好,三十歲出頭的卯兔容顏猶如二十歲的花樣女子。
當年雉寶烯身重奇毒,神醫哥哥雉寶鶴也束手無策,幸虧有申猴的中介讓卯兔救了她一命。卯兔以毒攻毒算是讓她撿回來了半條命。
卯兔見她生的如此可憐,那奇毒又難解幹淨,便起了興趣,答應替她保守女兒身的秘密,而另兩位知情者,一個是她多年相處的哥哥雉寶鶴,一個卻不是卯兔的相公辰龍,而是風情浪蕩,性格灑脫不羈,人稱奇劍者的申猴。
卯兔笑著說:“看你著神色,這個月恢複得不錯啊。”說著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托盤,裏麵有文房四寶、一碟玉米粒和一個特製的白瓷玉瓶。
“可不是嘛,公子我今年才十四,正值風華年少。”雉寶烯也不謙虛,胳膊輕輕往上一鬆小斑便飛到池邊啄它的食物了。
遊到池邊雉寶烯才伸開右手,露出她一直用內力保護的信條,打開一目十行,看罷苦笑道:“三哥也真會折騰我,要我在八月十三日趕到京城,可今兒已經十日了。”
遙鳳山穀地位比較偏僻,從京城飛來也真苦了小斑,因為卯兔當年隻認可了這一隻鷹,所以平日裏機關重重的遙鳳山穀對它毫無防備。
卯兔熟練打開白瓷玉瓶,將裏麵青色的液體緩緩倒入池中,快一半時才停下,池中液體已經散開,看不出有神麼變化,這才收好瓶子,神色淡然,邊磨墨邊說道:“三日之內要你趕到京城定是有什麼大事,估計十天半個月你也回不來,我給你多配幾服藥,你自己也要多注意。”
雉寶烯點點頭。
方才的液體有去除女子體香作用,因為三年前烙下的病根,她每隔兩個月要泡一次特製的泉水才行,現在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忌涼隻是在這個時候才需要。小時候不喜歡那些女式的衣服,和哥哥相依為命,哥哥不放心她,又怕謠言四起傷害到她,便將她打扮成一個小公子。
可是現在哥哥反而希望自己穿女裝,已經習慣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改過來,更何況男裝更方便一點,於是雉寶鶴時常對她流露惋惜之色。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雉寶烯用手揉了揉太陽穴,他哥哥哪都好,就是脾氣太強,認定的事改不了。
持筆沾磨,雉寶烯開始寫信。
她是給申猴寫的,因為當年隨哥哥去十二肖瀟總樓做客,她四處走走時誤打誤撞發現了他們的死敵延金婆的詭計,才被下了奇毒,申猴愧疚不已,原來延金婆本意是給申猴下的。於是江湖上素有奇劍者的申猴成了她的師父,卯兔怕總練劍會傷到經脈,便傳內力給她。
申猴本性隨意,隻是給她一本自己總結的書,平日裏偶爾指點幾下,但奇才就是奇才,雉寶烯沒學會多少醫學,反倒成了用劍高手。
這讓雉寶鶴痛苦不已,加上一直都放在心肝上的寶貝妹妹因為他受了傷,見申猴猶如見殺父之仇的敵人一樣,很不待見他。
可申猴不是一般人,在雉寶鶴猶如刀割的目光中依舊幹我行我素,這幾年又要求雉寶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來信通告他,原因是最近江湖上很不太平。雉寶鶴得知後差點當場衝上去和他打個你死我活。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來信通告?笑話!本神醫的妹妹想幹啥就幹啥,你管得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