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不快說,爺到底上哪了?”
“我雖怕你翻臉,但更怕爺翻臉呀,他叫我不可以把他的行蹤告訴任何人,要是被他知道我對你說了,搞不好我就得吃不完兜著走了?”
女音停了一會兒,才說:“既是這樣,我也不逼你了,那你告訴我他去的地方有沒有危險?這總可以說了吧?”
“危險是有的,但是爺絕對能化險為夷,反正不止去過一兩次了,早就已經…。”男音兀地打住,該是驚覺到了自己的失口。
“莫非他又進…”女音懷疑著,“門外什麼人?”話鋒陡轉,女音厲喝道。
西然呼吸一窒,神經霎時緊繃起來,自己明明是屏息斂氣地小心偷聽,怎還會被她發現了?卻不想,原是沈君悕走來的腳步聲驚擾了他們。
門裏頃刻間閃出一男一女,二人乍見沈君悕,都不由得怔了一怔,隨即恭敬地行了一禮:“爺。”
他們打的是江湖人以下見上的禮勢,穿得亦是江湖人常穿的勁裝箭服。女的身段婀娜,著一身深紫的緊袖春裳,一頭鴉翎般的青絲梳成一條粗辮搭在肩胛處,額前留有一撮斜劉海,明眸皓齒,甚是美麗。
男的約莫二十來歲,穿一件密扣的玄色長衫,梳一個半紮的發型,濃眉大眼,相當英俊。
三人六目相對,各有所思,西然思於不曉得他們有無察覺自己的偷聽?那女的思於沈君悕身側何以會站有一個妙齡少女?那男的則思於,這姑娘很眼熟啊,倒像是在哪裏見過?
沈君悕負手環視一眼三人,靜靜地說道:“都相互認識一下吧。”
那男的聽聞,率先友好地向西然點一點頭,開口笑道:“李寶清。”
那女的接道:“紫瑾。”西然素眼看看二人,淡淡地說:“我叫沐西然。”
待一陣簡略的自我介紹過後,沈君悕率眾舉步邁進門,寶清與紫瑾伴隨兩側,西然則走在最後。
閑適地漫步在前院裏,沈君悕抬頭看了看天色,見將近日落時分了,便問一側的紫瑾:“備下晚膳了麼?”
紫瑾答道:“我已命他們去準備,爺昨晚才到鳳鳴軒,新來的胡廚父不知爺的口味,我就命他們照孔府菜係做了七樣,三葷三素,外加一個山藥芙蓉湯,哦,對了,紫微池裏的雪原冥魚我也命他一並做了,是清蒸的,沒讓他放油潑辣子。”
“我不過隨口一問,不必細稟。”
紫瑾未答話,眾人一度陷入沉默,此時,僅聽得一陣紛遝的腳步聲穿堂過庭,緩緩向正殿方向行去。
片刻後,沈君悕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又起,卻是問寶清:“有無接到靈州的來信?”
“還沒有,我們離開靈州前我已經派人給幽若山莊送過口信,那時候古莊主訪友未歸,若水小姐和夫人也去靈隱寺靜齋了,所以也不能確定他們是否知道,但是現在我們離開已近半月,估計這一兩天內,就會有來信了。”
說走間,幾人已行至正殿前,沈君悕駐足,回身望向一路一聲不吭,垂首靜聽的西然,“冬末春初時節,夜晚還是寒冷的,你隨紫瑾去梳洗一下,換一身厚些的衣裳,可好?”
夜幕降臨,空中的冷氣在慢慢聚攏,西然渾身已然感覺到刺骨的涼氣,便頷首應承了。
紫瑾遂道:“那請沐姑娘隨我來吧。”說完,就向大殿的一端走去。
看著西然尾隨離開後,沈君悕方與李寶清一同進了殿。